大地上的漫游者(9)

“这算不了什么，你们太脆弱了。根本不曾经历过由奥古斯制造的那种恐惧和痛苦，在我看来，你们这代人根本就是为了反对而反对。盲目激进并且毫无意义，你们只是把当反对派这件事当作一种时尚去追逐而已。”
“我从来没有激进地去反对过任何东西，我想的只是可以轻松的过日子。没错，我的痛苦可能不及你的千分之一，但你有没有想过那是因为你太傲慢了，妈妈。”
“如果我傲慢的话，我根本就不会加入这场你和你弟弟虚构的游戏之中！”
“我真的太替你说着这番话感到难为情了。”
头顶的上一只飞蛾正在撞击着白炽灯，发出“扑——棱、扑——楞”的声音。她们不再交谈，无话枯坐光阴。沉默，沉默让时间失去了弹性和线性。
407号房间里的照片萨莎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和女儿不欢而散的，当她打开旅馆的房间门之后，时空就在她的眼皮底下发生了倒错。她看到了小时候的安娜，正坐在地板上。那是她们失去拱廊街93号之后的住所，赫鲁晓夫楼里的一间小房子，5平米大，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放不下，萨莎带着安娜和瓦西里在这里度过了一段艰难的岁月。

安娜正从床底下掏出一个铁盒子，里面有一些破布，几本被撕去封面的禁书，和一个日记本，安娜拿出那个日记本，打开，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张照片。 照片被警察撕得粉碎，安娜偷偷把那些碎片留了下来，然后拼凑在了一起， 可左下角还是残缺了一部分。
“不过没关系，至少还能看清爸爸的脸，能看到妈妈的笑容。”萨莎能真实感受到此刻正回荡在安娜脑海中的想法。
不仅如此，她甚至可以以安娜的视角看那张照片：那是一场演出前，萨莎陪埃尔米尔候场的照片，埃尔米尔穿一身西装背倚着梳妆镜在抽一支烟，萨莎拿着一杯酒，坐在他身侧，她们凝视着彼此，仿佛在交谈，埃尔米尔神态从容，一副尽在掌握中的样子，萨莎在微笑。
“那个时候我可能还有没出生，或者已经出生了，但没办法拿着这张照片问妈妈它拍摄于什么时候，因为妈妈看了一定会伤心。”萨莎感受到安娜正悲伤地想着。
安娜把坐在床上的瓦西里，抱在自己怀里，他们一起看那张照片。
“瓦西里，你说他们在聊些什么呢？会不会是这样？”
“噢！萨莎我的新娘，你笑起来可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