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上的漫游者(11)

埃尔米尔捧起萨莎涨红的脸颊，开始久久地亲吻她。她们在冰天雪地里亲吻了很久，直到警察挥舞着手电筒和警棍将他们强行分开。
埃尔米尔在她的手上、脸上、嘴唇上留下的炽烈的余温很快就被呼啸的寒风吹散了。
街道漆黑一片，除了萨莎眼睛里闪烁的泪光看不到一丝光亮，但很快她眼中的光也熄灭了。
在公用厨房里早晨安娜醒来，汽油和受潮墙体混合的气味充斥着她的鼻腔，她一只手支撑身体坐起来，打了几个喷嚏。“巴什”，她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地名，好像是一个不得不去的地方，但在那之前得赶快煮杯咖啡来喝，这房间又潮又冷，让她手脚冰凉。
她披着睡袍来到公共厨房，已经十点半了，但里面却一个人也没有，她翻找到摩卡壶和咖啡粉在炉子上煮咖啡，咖啡煮开了，萨莎也走进来。
“来一杯吗，妈妈？”安娜拿起壶，正小心翼翼地往杯子里倒沸腾着的咖啡。
“安娜，早上好，给我一杯把，谢谢。”萨莎说着，裹紧身上地开司米开衫。
很显然，她们默契地不再提起昨晚不愉快地争吵。萨莎在土司机里放上两片土司，接过杯子。

“妈妈，我要回家去一趟，你在这里等我一天。”安娜边喝咖啡边说。
“回家？这也是瓦西里的意思？”萨莎拨弄了一下额前的头发，两个月没染头发，根部的地方已经长出来白发。
“不是，我昨晚梦到了爸爸，他说我们会一起去一个叫巴什地地方，那里有一片壮丽的海。”
“巴什？”萨莎十分震惊，那是她和埃尔米尔相识的地方，她的血与蜜之地，那里的一切对他们来说太深刻，但语言又太过于贫瘠，所以她从未向别人提起过，哪怕一个字。
“对巴什，我要回去，带上瓦西里，然后我们一起去巴什。”
萨莎哭了，不是悲伤，是这么多年来，她内心深处最痛苦最甜蜜的岁月，终于可以和另外一个人用超越语言的方式共享了。她知道站在眼前这这个女孩，看到了他们的爱情故事，虽然只是一部分，但也足够了。而这个女孩是她和她爱的人的女儿，这段理解之旅的领路人是他们死去的小儿子。
安娜愣在那里，她上前一步，尝试着安慰正在哭泣的母亲，试探抚摸她肩膀的那只手显得有些笨拙。
“我带着瓦西里呢，就在我的行李箱里。” 萨莎抹掉脸上的眼泪，望着安娜，坚定地说。 “我答应过你爸，会永远照顾瓦西里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