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上的漫游者(25)

“真的是我，绿眼睛！”小卷毛和绿眼睛是他们对彼此的专属昵称，像是秘密特工的接头暗号一样。
“妈的，你去哪了！你不能就这样一个字儿都不留，就抛下我。”西蒙开始意识到自己该对小卷毛的行为感到生气。
“对不起，我经历了很多事情。”安娜投入四五枚硬币，开始讲述自己为什么离开纽约。直到剩下最后一枚硬币时，她把这几个月以来缺席的经历大概讲完了。
“你现在在哪？”西蒙问。
“还在巴什，夏天一过我就回去，你可以等我吗？”安娜回答。
“不会。”西蒙斩钉截铁地说。
“为什么？”安娜有些慌乱。
“因为我等不及了，要去找你，去那个叫巴什的地方和你聊个没完。”
最后一枚硬币被安娜投入机器里，发出悦耳的咣当声，让她迷醉，让她战栗。
“快告诉我你的地址。”西蒙的语气坚定到接近一种命令。
安娜迅速报上地址，她告诉他，她一直都在等他，从还未与他相识之前就一直在等他了。
安娜挂掉电话，走出电话亭。萨莎在街对面正用一些吃剩的面包屑喂食海鸥，海鸥越聚越多，安娜跑到母亲面前，在一群因惊慌四散而飞的海鸥中，安娜用力抱紧了萨莎。

四天后的一个下午，西蒙到了巴什，还不到吃晚饭的时间，他们三个人就坐在酒店的餐厅里喝茶。萨莎在读一份日报，西蒙和安娜小声交谈着，偶尔发出几声难以抑制的嬉笑声。
“波士顿一所大学的公寓楼发生枪击案了，安娜、西蒙快看。”她把报纸平放在圆桌上，然后把报纸旋转到方便安娜和西蒙阅读的角度，“就是昨天午夜发生的。” 萨莎的英文口音很重，但不影响理解。
西蒙把报纸拿到面前，文字他读不懂，他只能盯着那张公寓楼外观的图片，“我的天呐！这是我住的地方！”
安娜和萨莎倒吸一口气，安娜伸出手搂住西蒙。
“如果你没给我打电话，昨晚我就会在那里，而不是来巴什的船上……”西蒙喃喃到，像在说一句咒语。
谢谢你瓦西里，是你救了我和我爱的人们。但我始终不能明白，你为什么决意要离开这里。安娜再次打开卷轴，试图找到一些答案。但纸上触须般的墨迹都收回到了那条平滑闭合的曲线上，瓦西里的文字变成了一个闭合的圆环。像一个表示结束的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