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亨利：统治者(2)

“堪萨斯·比尔，”我说，“没想到你把老朋友看得这么不值钱。”
他这时候才回过头，山核桃树皮绽开成了笑脸。
“把钱还给我，”他说，“不然我告你欺诈，叫那个警察抓你。我还以为你是警察呢。”
“我有话问你，比尔，”我说，“你什么时候离开俄克拉何马的？红头发麦克吉尔目前在哪儿？你干吗在街上买这种寒碜的玩意儿？你的大角金矿出不出金子？你怎么会晒得这么黑？你想喝什么？”
“一年前，”堪萨斯·比尔按照我问题的次序逐条回答，“在亚利桑那做风车买卖。挣些零花钱。根本不出金子。去过一次热带。啤酒。”
我们找了一个合适的地方，成了以利亚①，一个穿黑衣服的侍者扮演了乌鸦的角色。我得先谈些往事，才能让比尔打开话匣子。
①译者注：伊利亚是以色列王亚哈时代的先知，大旱之年他搬到基立溪畔，有乌鸦叼饼和肉来喂他。见《旧约·列王纪上》第18章第6节。
“是啊，”他说，“我记得小牛追你的时候，蒂莫泰奥套在大牛角上的绳索绷断了。你和那条大牛！我永远忘不了。”
“热带地区大得很，”我说，“你去的地方在北回归线或南回归线的哪一部分？”

“在中国或者秘鲁一带——或者也许是阿根廷邦联，”堪萨斯·比尔说，“反正是个伟大的民族，有点不对劲，但还是进步的。我在那里待了三个月。”
“如今你回到了真正伟大的民族中间，一定很高兴吧，”我猜测说，“特别是回到纽约，纽约人是世界各国最进步、最独立的公民了。”我像是一个到了百老汇路就忘乎所以的乡巴佬似的接着说。
“你想挑起争论吗？”比尔问道。
“能有争论吗？”我回说。
“你认为爱尔兰人有没有幽默感？”他问道。
“我只有一两个小时可以奉陪。”我看看酒馆墙上的钟说。
“不是说美国人不是伟大的有商业头脑的民族，”比尔让步说，“而是要怪那些把谎言当做小说来写的作家。”
“那个爱尔兰人叫什么？”我问道。
“啤酒够不够冷？”他说。
“据说俄罗斯农民还会暴动。”我说。
“他叫巴尼·奥康纳。”比尔说。
由于我们一向了解各自的思维方式，我们前言不搭后语地说到了堪萨斯·比尔的故事开头的地方：
“我是在西区的一家公寓里遇见奥康纳的。他请我去他租住的在过道隔出来的房间里喝杯酒，我们很快就像从小一起长大的狗和猫那样相处极好。他高大英俊，背靠一面墙，脚抵另一面墙，坐着在看地图。床上有一把带流苏的漂亮的金剑，剑柄镶嵌莱茵水晶石，剑身很长，伸出床外有三英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