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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亚尔·艾斯凯尔森:看不见的人(4)

2023-12-16短篇小说 来源:百合文库
他刚干到生菜那里,玛丽昂跟一个男人出来了,那个男的手里拿着瓶葡萄酒。玛丽昂拿了三个杯子。贝恩纳德挺直腰,玛丽昂说,这是奥斯卡。她把杯子放到圆桌上。贝恩纳德朝奥斯卡点点头,然后去花园的水龙头那儿洗手。他有种束手束脚的感觉。玛丽昂倒上酒。贝恩纳德抖掉手指上的水,走到桌子旁。奥斯卡伸过手来。我手湿,贝恩纳德说。没关系,奥斯卡说。这人是专门开车的,贝恩纳德想。干杯,玛丽昂说。他们喝酒。奥斯卡脱下外套,他双臂上长满鬈曲的黑毛。奥斯卡和我要结婚了,玛丽昂说。恭喜,贝恩纳德说。他试着想象他们两个的样子,却想不出来。奥斯卡在警察局工作,玛丽昂说。惨啦,贝恩纳德说。奥斯卡露出笑容。看来丧事来得正是时候,贝恩纳德想。他看着奥斯卡,说:我第一次跟警察喝酒。多美好的夜晚,玛丽昂说。你的蔬菜需要水分,贝恩纳德说。不幸,玛丽昂说。
预报说之后还是晴天,奥斯卡说。我会去浇水,贝恩纳德说。他们喝酒。贝恩纳德抽烟。奥斯卡讲起一位同事的小艇被偷了的事。贝恩纳德的酒喝完了,玛丽昂给他续上。他站起来进屋去了,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他站在屋子正中,让时间慢慢流走,然后又下楼。他坐下,喝了一大口酒,给自己点上根烟。玛丽昂和奥斯卡在聊天。不能忘了向她再要一个枕头,贝恩纳德想。接着他又想:我不去参加葬礼了。这个想法一而再再而三地涌上心头。玛丽昂站起来。我只是要……她说。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枕头?贝恩纳德说。行啊,当然可以。她进屋去了。奥斯卡挠了挠自己的胳膊。你们认识很久了吗?贝恩纳德问。有八个月了,奥斯卡说。那你见过我父亲了?对。还好?不,并不好。他那时候病了。除了玛丽昂,他没有特别想见的人。对,当然还有你。贝恩纳德笑了。我,他说。玛丽昂又出来了,她肩上披了件外套。

克亚尔·艾斯凯尔森:看不见的人


贝恩纳德站起来。他走到旧自行车棚那边;那儿过去一直有个喷壶。现在还在。他用水龙头给它灌上水,往菜畦那边走去。他听不到玛丽昂和奥斯卡在说什么。萝卜周围的土地颜色深了。他想:他肯定是个残酷的人。突然,火车里幻想中的那一幕又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卡米拉进入了那个画面,取代了无名女子。他想带着这一幕上楼回房,在那之前先要迅速地把喷壶送回车棚。玛丽昂说:我们得谈谈明天的事,贝恩纳德。明天?对,我邀请了几位客人在葬礼之后来咱们家,我希望你没意见。没有,贝恩纳德说,可能大家都这么干。他走到车棚边,放下喷壶,点了根烟,回到桌子旁坐下。玛丽昂和奥斯卡在聊天。酒杯是满的,他喝酒。天色暗了,他们的面孔看不清楚了,他感觉自己都快让人看不到了。近乎自由的感觉。
晚些时候,玛丽昂和奥斯卡进屋去了。贝恩纳德还坐在那儿,抽烟,小口喝酒。他想:这么黑多好啊。突然间他感觉右腿被什么轻轻按了一下,吓了一跳,很轻地叫了一声。酒从他手中的酒杯里溅出来,虽然他几乎同一时刻就看清了,是只猫贴在他的裤腿上,这阵惊恐还是没有过去,就像受了屈辱似的,他抬脚朝那猫踩去,听到自己踩中了。他把椅子往后挪了挪,站起身来,一动不动地等了片刻,然后抬起脚,在房前铺了石板的小路上走来走去。他在心中重复自己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就像一道咒语,让他逐渐平静下来。他在敞开的客厅窗户下站定,侧耳倾听响动,然而一片寂静。他走到房子的北侧,拉起朝着街道的大门栓,走了出去。他斜穿过马路,走进钟表店和面包房间的巷子,在那儿站住,目光扫过一排靠在一起的老房子。接着他转身原路返回。母狗,他心说。发情的母狗,母狗,母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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