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新编］刑天(3)

从大雾里传来野兽的嘶吼，神农氏指着雾深处的一道魅影，提醒道：
“将军……”
刑天一挥手，制止了军队继续前行。那道影子如小山般伫立于天地间，庞大的身躯映衬得整片森林如同一片芦苇荡。他举起了盾与斧，大声向身后的士兵宣布：
“如果我没有回来，不要来找我。绕开这片树林，把凯旋的消息带回去。”
叮嘱士卒看好被俘的炎帝，刑天一步步走向丛林深处，白泽便出现在他面前，刑天一时间有些恍惚。这么多年过去了，它竟然没有一丝一毫衰老的迹象，还像原来一样，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下方的刑天。
“恭喜你…”白泽说道，“连强大的神农氏都不是你对手，黄帝没看错人，我也没看错人。”
“谢谢。”
“但是预言是不会变的。你们中间只有一个才能登上至高的帝位，剩下的那一个将沦为最可悲的失败者。”
“不必多言，我愿意成为那个失败者。只求上苍再给点时间，让我辅佐他一统华夏。”
“果真如此吗？”白泽冷笑一声，趴在了地上，一对眸子如镜子般映照着刑天满是血污的身躯，“你知道为什么这次的我，比之前更加庞大了。”
“你是神兽，变化万端也是常事。”
“不，变的不是我，是你的欲望。”

周遭的古树因为白泽呼出的气而窃窃私语着，讨论着关于背叛与野心的阴谋。刑天想起了黄帝琢磨不透的眼神，一边颤抖着，一边说：
“不，我还是原来的我。是黄帝最忠实的仆从。”
“可是谁知道呢？也许在他的眼中，你只是一颗棋子。他赐你斧与盾，只是为了更好利用而已。”白泽像一只懒猫蜷缩起身体，把刑天围在了中间。
“当他看到你的赫赫战功与这一身鲜血，想到的会是什么呢？是你的忠诚与孤勇，还是潜在的威胁。”
“我问心无愧。”
“甲兵入城，直取皇宫。杀了他，你就是新的帝王，那个胜利者为什么不能是你……”
白泽还没说完，刑天的巨斧就抡了过去，在它的脸上留下一道鲜艳的伤痕。白泽并没有生气，大笑着腾空而去，它留给了刑天最后一句话，回声在他耳边萦绕了许久：
“你伤不了我，也熄灭不了心中的野火，等着瞧吧。我的预言不会出错，孤独的王终将坐在血染的王座上。”
深宫中的黄帝忍不住打个冷战，他早已听闻了战胜的捷报。却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这些年刑天四方征伐虽然战功赫赫，然而离着天下共主的目标依然是遥遥无期，传说好勇斗狠的蚩尤已经亲率大军而来，所到之处战无不克，新的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