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新编］刑天(2)

“我是白泽。”
“这怪兽竟然会说话！”刑天害怕极了，却还是把孱弱的黄帝藏在身后，自己挡在了最前面。
“我不仅会说话，还知道很多很多事情，山川河流，草木春秋，过去未来，奇珍异兽。全都在我的脑子里。”
黄帝说：“但是这些都没有用，我的朋友说你的皮毛很漂亮，这个冬天我们需要它来保暖。”
“我是祥瑞之兽，伤害我，就是毁了你们今后的福报。”
“放过你，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黄帝继续问道。
白泽仔细打量一番眼前这个不卑不亢的少年，不由得长叹一声：
“好吧。如果能放过我，不告诉别人我的踪迹，作为报答，我会送你们一个预言。”
沉吟良久，黄帝点点头，算是默许了这个条件。白泽的瞳孔放大，双眼变成了两颗黑珍珠，呆呆地望向天空，没过多久便恢复了正常，它说：
“你们当中，有一个会成为华夏共主，另一个将活在永恒的痛苦当中，不得解脱。”
“完了？”
“完了。”
“那你走吧。”
黄帝挥了挥手。白泽深施一礼，扭头向林深处奔去。
“什么是华夏共主啊？”
回去的路上，刑天忍不住去问黄帝，黄帝没有立刻回答他，复行数百步，直到他们出了森林，回首莽莽榛榛的山林，黄帝才说：

“华者，荣也。夏者，中国之人也。在远方，还有无数这样的山，还有更辽阔的天地，其间生活着无数人民，我们要带领他们走向兴旺，走向光明。”
“我脑子笨，可做不了这些。”
刑天挠挠头，惭愧地笑着：
“但是我相信，只有你才能实现这样伟大的事业。如果预言是真的。我愿意成为那个活在痛苦中的人。”
“谢谢。”黄帝手搭在刑天的后脖颈上，刑天低下头来，两人的额头紧紧贴在一起。
“下雨了。”刑天提醒道。
“是啊，下雨了。”黄帝望着西方的霞光，雨水淅淅沥沥落在他的额头：
“是太阳雨。”
刑天再一次见到白泽的时候，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后了，他几乎快要忘了这个有着红色鬃毛的怪物，还有它古怪的预言。彼时的刑天已经成为轩辕氏最勇猛的战将，在刚刚结束的阪泉之战中，他用笨重的盾格挡住刀剑与飞矢，掩护着勇士们冲向神农氏的中军，手挥巨斧斩下军旗，高傲的炎帝这才跪下请降。
“以黄帝之名。”
刑天把盾牌放在地上，手握住巨斧贴在炎帝身体的一侧，说：
“我接受你的投降。”
炎帝低低俯首，吻了吻盾牌上青面獠牙的兽首。
于是凯旋。还记得出征以前，黄帝当着全部落的面，亲手把巨斧和盾牌交给了刑天。他单膝下跪接受了恩赐。两个人都长大许多，刑天也渐渐看不懂黄帝的眼神了，这时常让他感到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