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宇宙之梦 五(4)

——什么？
雪锦幽一时间，脑子转不过来，但在她回过神之前，母亲就提着她的衣领，将她扔进冰冷的湖水中。
水很冷，说不出的冷，没有任何热身运动，没有半点心理准备，就这样跌进了还漂着浮冰的湖水中。那美丽而平滑的湖泊，就像是怪物一样，狠狠咬了雪锦幽一口，让她心脏抽搐，喘不过气来。她几乎忘记了怎么游泳，身体僵硬，快要沉下去了，却见到母亲蹲在码头甲板边，平静地看过来，什么都不做。
雪锦幽想：我要被淹死了。
“救、救我！妈妈！”她用尽力气大喊，冻得煞白的脸上全是水，也不知哪些是湖水，哪些是泪水。
“雪锦幽！”母亲就是用这低沉的声音，朝她大喊着，却什么都不做：“不想死就浮起来！你的手在哪？你的脚在哪？”
“不！好冷，太冷了。”
“如果你不动起来，你就要沉下去了。”母亲只是平静地，用期待的目光，凝视着她，许多年后，雪锦幽仍旧无法忘记这个眼神。
在这一刻，她明白过来，只有自己才能拯救自己。
是的，这是一场梦，不是噩梦，却是痛苦的梦，但又不仅仅只有痛苦。

这是让自己变成钢铁的梦。
湖水剧烈地波动，溅起水花，雪锦幽拍打水面，伸展手臂，抖动双脚，从一边游到另一边。母亲的声音在码头处——她看不到她——间隔着传来：“还有三十秒”，然后是二十秒，十秒……雪锦幽转头看向那个方向，却只见到码头甲板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从那边传来的声音，仿佛凝固在时间里，凝固在她的生命里：“动起来，不要停滞，不要固定，不要害怕前进，不要逃避痛苦，否则，你就要沉下去了！”
“雪锦幽！”
雪锦幽抬起头来，身体已不再冰冷，空气暖烘烘的，让人昏昏欲睡，自己趴在书桌上，枕着手臂，似乎刚刚才打了个盹。然而，下一刻，破风声传来，有东西狠狠抽在自己的背上。顿时，肌肤火辣辣的，尖锐的痛苦钻进皮肤，从神经直达大脑，驱走了所有的昏睡感。
“你在做什么？雪锦幽。”母亲那低沉的声音从身旁传来，雪锦幽抬起头，就看到那严厉的目光，锐利得如同猎食的老鹰一样，让她微微打了一个寒颤。她连忙端正身姿，只听到母亲说：“赶紧写作业，你只剩下二十分钟了，十二点必须睡觉，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