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丽娜·弗洛雷斯：塔尔卡瓦诺(5)

①译者注：史密斯乐团成立于英国曼彻斯特。
②译者注：史密斯乐团的主唱和钢琴手。
“我全想好了。”潘丘猛地打开家门后说了这么一句。
马尔基多和我转过身抬头看他。他用食指点着脑袋反复说“全在这儿”。他一睡醒就出来了，头发凌乱两眼充血。他在我们身边坐下，平视前方，脸上带着每次策划行动都会流露出来的精神错乱的表情。我和马尔基多将字典放在一旁，等着潘丘告诉我们他脑中的想法，可他什么都不说，只是一个劲儿地深呼吸，似乎试图让思绪平静下来。
“卡米罗呢？”他突然问起。
“不是和你一起在房间里睡觉吗？”说罢我又拿起字典，寻找“jealous of youth”中“jealous”一词。
“什么？”潘丘很是疑惑。他一下子跳起来又走进家门。
风扬起了街上的尘土，我捂住视线以免它们吹进眼睛。风是塔尔卡瓦诺一年四季永不缺席的元素。潘丘又出现了，这次头发湿漉漉的，还拿来几片西瓜分给我们。
“咱们去偷教堂里的乐器，”啃了几口西瓜之后，他坚定地说道，“我要吉他。”
“卡米罗呢？”马尔基多问。

“他在房里睡觉。”
“我以为我们的计划是翻译歌词。”我说。
“现在我们两件事同时进行。”他回答的时候没有看我，边说边吐掉西瓜籽。潘丘总是想着一心多用。
“哪间教堂？”马尔基多问。
“巴丝谢芭爸爸的那间。”潘丘答道。他又站起身，走进家门开始播放《吃肉是谋杀》里的第一首单曲，也就是我们正在翻译的那首歌。他把音量调到最大，挥动着胳膊翩翩起舞的样子像癫痫发作的病人，然后一下子从屋里跳到街面上来到我们跟前。
巴丝谢芭是塔尔卡瓦诺福音教派牧师的女儿，是先得福后赐福之人①。年少时我们和她玩在一起，直到她父亲潜心研究宗教成了牧师。早在夏初潘丘就想追求她；其实我们都提过要追她，只不过潘丘比我更有毅力，甚至为了见到她而参加教派的集会。就在前一天的集会上——这是福音教徒对他们所做的那种弥撒的称呼——他突然想到了偷窃一事。他说这似乎是一次玄妙的觉醒。当大家高举双手，口中喊着“哈利路亚”，齐声朗诵“他活着，他活着；他死而复生；他活着，他活着，我们要庆祝”，他注意到背景音乐是由牧师的讲坛一旁的小型舞台上的一支乐队演奏的。他看见乐器漂浮在空中，却不见弹奏它们的乐师：有吉他、贝斯、架子鼓和键盘。他觉得上帝显灵了，上帝让他看到了一项新的任务，似乎是上帝要他去偷走乐器。去年我们才一致认定上帝不存在，或者即便存在也与我们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