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者》（《美国》）卡夫卡 八 俄克拉荷马露天剧场 及 残稿、后记(6)

卡尔想到，现在他可以提醒这个人注意，招募队的这些招人手段可能恰恰因其宏伟壮丽而失灵了。可是他没说，因为此人根本就不是招募队的头儿，况且，他根本还没被录用马上就提出什么改进工作的建议，这种做法不怎么可取。所以他只说：“还有一个人在外面等着呢，他也想报名，是他派我先来打听情况的。现在我可以去把他叫来吗？”
“当然可以，”那人说，“多多益善嘛。”
“他还带着一个妻子和一个童车里的小孩。也要他们来吗？”
“当然，”那人说，似乎在笑卡尔的多疑，“所有的人我们都用得着。”
“我马上就回来。”说着，卡尔又跑回到平台边上。他向那对夫妇招手并大声说，所有的人都可以来。他帮着把童车抬到平台上，于是他们便一起走。那群小伙子看到这情景，互相商量了几句，便双手插在裤兜里，直到最后一刻还犹豫不决地、慢慢登上平台，终于跟着卡尔和那一家人走去。这时，正好有新的乘客从地铁车站里出来，他们一见那天使平台惊讶地抬起了胳膊。不管怎么说，谋职申请活动似乎变得更加活跃起来了。卡尔非常高兴，他高兴自己也许是第一个来这儿的人，那对夫妇忧心忡忡，提出各种问题，询问是否会提出很高的要求。卡尔说，他还不了解任何具体情况，但是他确实有这么一个印象，好像每个人都会毫无例外地被录用，说是他相信，大家完全可以放心。人事科长已经在向他们迎面走来，很满意来了这么多的人，搓了搓手，向每个人都微微一鞠躬表示问好并将他们所有的人都排成一行。

卡尔在排头，然后是那对夫妇，以后才是其余的人。当他们都排好队后——小伙子们起先挤成一团，乱过一阵后他们那儿才平静下来——喇叭声才停下，人事科长便说：“我以俄克拉荷马剧场的名义向诸位表示欢迎。你们来得早（可是明明已经快到中午了），报名的人还不很拥挤，所以录用你们的手续很快就会办妥的。你们大家当然都带了身份证了。”
小伙子们立刻从衣兜里掏出一些证件来，拿着它们朝人事科长摇晃，那位丈夫捅了一下他的妻子，妻子当即从童车的羽绒被褥下掏出一整捆证件来。卡尔却什么证件也没有。这会妨碍他被录用吗？不过，卡尔凭经验知道，只要有一点决心，这类规定还是容易绕过去的。这不是没有可能。人事科长审视全排人，查明大家都有证明，由于卡尔也将手，当然是只空手，举了起来，他便以为，卡尔也证件齐全。
“就这样吧，”人事科长然后说并向那些现在就想马上要他检查证件的小伙子们挥了挥手，“现在到招募办事处去检查证件。你们已经从我们的广告牌上看到，我们可以录用每一个人。可是我们当然必须知道他迄今干过什么工作，以便我们给他安排一个合适的差事，发挥他的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