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大街十三号(6)

“是十三号。”
“十三号……十三号，老弟，来，你自己看看”
一块空白。
“怎么没标出来？”方成惊奇地问。
丁局长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仔细看看，上面有不少这样的空白，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谁都不知道？”
“当然，就像医学上的空白一样。”
“连公安局也不知道？”
“这个嘛，你不妨去试试，我们这儿正对着公安局的后门，很方便。你觉得心脏起搏器那玩意儿靠得住吗？”
“起搏器？我不太懂。”方成在口袋里摸索着，掏出那张图纸，“上午去房管所，王所长让我捎给您看看，这是他的革新成果。”
“那小子精力过剩，就像个变戏法的，总得来点儿新花样。我们这儿不少大事还顾不上呢。”丁局长皱皱眉，把图纸团了团，扔进墙角的字纸篓，“世界就是被这帮家伙搅得不得安宁。”
女秘书出现在门口。
“通知各局长，继续开会。”
在公安局的铁栅栏门前，方成向警卫出示了证件：“我想见你们局长。”
“到第一审讯室。”
“嗯？”
“上台阶向右拐第一个房间。”

“我是记者。”
警卫绷着毫无表情的脸，不再吭声。
方成踏上台阶，借着走廊里的微光，找到了钉着“第一审讯室”铜牌的门。他敲了敲，没人应声，便推门进去。里面陈设豪华，铺着红地毯，摆着一圈皮沙发和茶几，丝毫没有审讯室的味道。他松了口气，坐下来。
忽然，另一扇小门打开了，三四个警察拥簇着一个穿灰色中山服的男人走进来。他中等身材，黝黑的脸冷冰冰的，像是用生铁铸成的。一个戴眼镜的警察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他点点头。
“这是刘局长。”眼镜介绍说。
“请坐，”刘局长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他和眼镜退到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两个警察分别站在他们的两侧。
“刘局长，我想和您谈点儿事。”方成说。
“等等，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刘局长停顿了一下，“如果你有五根火柴，想搭成一个正方形的话，怎么办？”
方成莫名其妙地瞪着他。
“别紧张。”
“我没有紧张。”他在冥思苦想，可是脑子里空空的。
突然，刘局长爆发出一阵大笑，他朝眼镜递了一个得意的眼色，“这是思想犯的特点，他们总是想从这根多余的火柴上找到出路，刑事犯们就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