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氏游记（贰-5.芝州）(6)

但在封名投状之前，商人们实际上过着软禁式的生活。无论是威尼斯朋友还是法比艾诺先生，都曾严肃的提醒过西塞罗，这种生活并非温情脉脉的。西塞罗在1228年亲眼见到了芝州人的冷酷。他当天的札记笔迹潦草，后来出版时，甚至需要他重新誊写这段：
“他们杀人。不加警告的杀人。就在今天。一个热那亚人。只是想把食盒放在外面。该死。他只迈出了一只脚，就被杀了。被杀了，被杀了……”
虽然芝州人提供了美味的食物，清洁的水，干净的衣物甚至可以在房间里做祷告，但这一切形成的好感，都在第六天被那冷酷的杀戮抹掉了。这让西塞罗难以接受。他曾想谴责芝州人，但奥托拦住了他。他和西塞罗说道：

“毕竟是一个热那亚人。”
一切应该使用的谴责语句或是对异教徒的声讨，都在香料与瓷器贸易这个巨大的金矿面前消失了。西塞罗经过奥托的提醒，侧耳倾听隔壁热那亚人的反应，与他想象的相反，热那亚商人推举的领袖并没有谴责芝州人，反而惶恐和喋喋不休的道歉。他拉开门，看到的是四周同样开着门的威尼斯人、安科纳人、赫楞人，他们的脸上充满了幸灾乐祸的表情。西塞罗在后来的札记中写道：
“他们是多么热烈的希望芝州人把热那亚人都赶走啊，多么的迫不及待。虽然热那亚人付了12个迪拉姆请芝州人清洁血污的地面，但我直到封名投状开始，还能闻到那浓浓的血腥味。”
封名投状以今日的视角来看，属于“暗标”。这和西塞罗在君士坦丁堡的花卉交易市场上接触的公开自由竞价不同，也不同于基督世界流行的竞价方式——他们通常不让竞价者碰面，以增加神秘感和突然性。芝州人的方法，允许所有的竞价者见面，但不能交流。这个时间一般在10天左右，阿拉伯人的史料中认为这仍然是芝州人的阴谋诡计，他们认为芝州人相信10天的时间，足以让竞价者们可能存在的事先约定发生动摇甚至崩溃。然后，才能参加封名投状。临时退出的商行会在三年内丧失香料和瓷器分配会议的参与权。从未有人这时候退出过。最后，芝州人会根据商行的投状，宣布一个中间价。既不是最高的那份，也不是最低的那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