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夜梦之河（下篇）——Karl Edward Wagner(10)

很长一段时间内，卡西露达抗拒着苏醒，在无形的梦境编织的倦怠中徘徊，即使她仍处沉睡的事实渐趋清晰。最终她睁开双眼，凝视床头柜上的烛台，不带理解地观察着已烧成冷蜡的畸形团块的蜡烛。纷茫的记忆向她涌来，又在思绪试图抓握它们时滑走。她梦到了…
她的嘴上似有瘀伤，和一股不同于补药通常的茴香酒后味的酸涩的化学气味，四肢疼痛仿佛前日做了太多吃力的锻炼而导致酸胀。卡西露达希望她不会迎来一场许多周前她从滂沱雨夜逃离后曾侵害她的高烧的复发。
她与那记忆抗争了一瞬。穿着黑色绳索与白色围裙的姐妹试图把她活生生埋进小隔间的墙壁，因她屈服于某种不可名状的欲望的诱惑。记忆汇入朦胧闪躲着她，如同某本记得不完全的书的碎片。
太多难以捉摸的记忆，无声死去的记忆。难道她没读它吗？《黄衣之王》在她的床头柜上摊开。难道她读着书睡着了，而后坠入如此放荡堕落的梦中吗？但梦境，与记忆类似，甫碰触便如蜃景般褪去，唯余诱人的图景将她哄骗。
强迫她抽搐的肌肉听从指令，卡西露达从床上爬起来。卡米拉和她的早餐盘迟迟未至，她不妨穿戴好自己以忘掉那些梦境。她脱下睡裙，看向自己在全身穿衣镜中的倒影。

印记现已开始消退，但在她肩膀、背部和大腿的白哲皮肉上蔓延的红色鞭痕依然令她疼痛。恐惧在她的凝视中滋长，压抑噩梦的碎片逐渐回溯。她伸出手，沉思着抚过倒影。她的手腕上有着瘀伤，而记忆擅闯入脑海，于其中她的体重拉紧了一端捆绑她的双腕，另一端系在阁楼的钩子上的绳索。
在镜中她的后方，卡斯泰涅夫人将舌尖伸至她微笑的唇边。
“起床了并且准备得差不多了，卡西露达？我希望你已下定决心今天成为一位更好的女士。你昨晚是最难以驾驭的。”
大脑在骤然涌来的记忆里翻卷沉浮，卡西露达默不作声地盯着她。卡米拉，穿着她谄媚的女仆装，脸上挂着冷冷的讥笑，拎着一件满是带扣的复杂皮套走入房间。
“我觉得我们需要做些什么以改善你的姿态，卡西露达。”卡斯泰涅夫人的声音似从喉间发出。“你或许会认为我有些老派，但我坚持一位年轻女土的形体应当经受良好的训练以展现最佳的状态。”
“你们要对我做什么？”卡西露达惊恐地说道。
“只是给你些一位年轻女士必须遵从的指示，如果她要作为我的伴侣的话。并且你确实想成为一位得体的年轻女士，不是吗，卡西露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