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夜梦之河（下篇）——Karl Edward Wagner(8)

“求求了，夫人——”
“你的傲慢开始惹恼我了，卡米拉。”
“请别待她太苛刻！”当女仆匆匆回房时，卡西露达恳求道。“她只是在回答我的问题。”
卡斯泰涅夫人站到椅子上的少女旁，双手搭到她肩上对她微笑。“亲爱的，问题是无辜的。然而这话题令我极度痛苦，卡米拉也完全知道听到它被提起会令我何等悲楚。我该现在告诉你这事以做个了结。我的女儿患上了严重的脑膜炎。她如今被关在一所心理疗养院里。”
卡西露达的双臂交叠过胸脯以将她的双手搭到老妇人的手腕上。“我真的很抱歉。”
“我相信你能明白这话题是多么令我心伤。”卡斯泰涅夫人微笑道，目光在镜中与她的交汇。
“我不会再提起它了。”
“当然不会。亲爱的，眼下你该快些安顿好准备就寝。太过劳累无疑会让你的病情很快反弹。快些行动吧，我去帮你拿补药。”
“我确定我不需要更多药物了。有时我想一定是它们带来的噩梦。”
“现在，别争论，亲爱的卡西露达。”她肩膀上的手指握紧。“你必须按照被吩咐的做。倘若你成天隐瞒病情，你就不能很好地完成作为伴侣的职责，你现在能吗？而你确实想留在这里。”

“当然！”如此收尾的语气不是在问她，卡西露达想。“我愿意做您要求的任何事情。”
“我知道的，卡西露达。我只想你成为一位完美的女士。来让我帮你换上睡衣吧。”
卡西露达睁开眼睛，迎上以隐秘的湍流盘旋于她周身的，彻头彻尾的黑暗。她在床上笔直坐起，抵抗着她认为定是源于每夜她们给她喝的补药的头晕目眩。某物唤醒了她。是又一场噩梦吗？她知道自己常常遭遇它们，即使第二天早上回想不起其中内容。她是要病了吗？那补药定是在毒害她。
她双眼大张着瞪入黑暗，毫无睡意。她知道睡意不会轻易返回，因她害怕再次陷入烦扰她的睡眠并使她第二天终日无精打采的邪恶梦境。她甚至无法确定眼下的情景是不是另一个那样的梦。
于屋内绝对的寂静里，她听到心脏的搏动声，呼吸因忧惶而急促。
还有另一种声音，距离更远，却有着几乎相同的单调的规律性。她想她听见了一位女子压抑的啜泣声。
卡斯泰涅夫人，她想。有关她女儿的谈话定是使她极度心烦意乱。一阵锐利，富节律的敲击声，如同摇杆在松垮木板上的回响，加重了啜泣的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