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夜梦之河（下篇）——Karl Edward Wagner(13)

“康斯坦斯身上发生了什么？”手指松开使她得以低语，刀刃却未曾动摇。
“她有位秘密情人，一天晚上她翻过客厅的窗户和他私奔。卡斯泰涅夫人毫不留情地对待了她。”
“现在睡吧，” 她对卡米拉道，柔和地亲吻她，同时以她的手所记住的一阵快速移动还了她自由。
在卡斯泰涅夫人房间的黑暗中，她于床上静止不动的身影旁停步。
“母亲？”
“嗯，康斯坦斯？”
“我回家了。”
“汝身已死。”
“我仍记得回归的路。”
然后她向她展示钥匙，开启了道路。
剩下的事只有离开。她不再能在这栋屋子中寻得庇护。她必须如进入时般离开。
她留下了刀。这钥匙已完成它的使命。她穿过走廊返回，黑暗中她赤裸的双足有时踩在豪华的地毯上，有时踩在尘土和剥落的灰泥上。她裸露的身体因释放了她的灵魂的鲜血而刺痛。
她走到客厅，看着屋外抽打夜色的风暴。在刹那的电光闪烁中，房间看起来像是由陈旧的墙纸装饰;地板与肮脏陈旧的家具上堆满了空红酒瓶。幻景转瞬即逝，再看向时房间正如她记忆中那般。她必须从窗户离开。

窗户上传来一阵敲打声。
她吓了一跳，然后在恐惧中畏缩，因另一段被压抑的记忆逃入意识。
她来到此处避难的那晚，曾追逐着她穿过黑夜的身影。而今它在窗边等候她。她先前只朝它投过半瞥，如今它却在闪电的强光中完全展露身形。
水汽在它泛涟漪的夸张肌肉上闪耀着险恶的光芒。它粗野的头颅和肩膀公牛似的前倾;它的面容被麻木的情欲与淌涎的疯狂所扭曲。一根怪诞的阴茎在它扭曲的双腿间摇晃犹如毒蛇，拥有自己的生命和意志。它像只淫猥的蠕虫般盲目地朝她伸展，鲜血从它无牙的双颚中渗出。
她抬起双手以挡住它，而那巨怪把爪子按在窗上，嘲笑着她惊慌之中的每个行动，在滑满雨水的窗玻璃另一侧耐心等待。
恐怖超过了可以忍受的范围。客厅的角落还有另一扇平开窗，那扇俯瞰河水的窗户。她在它周围转圈，接着猛冲向它——因她的眼角余光注意到那同样在盘旋的窗外怪物，察觉到了她的意图，正扑向远端的窗户以拦截她。
平开窗的玻璃四分五裂，同时它油腻的手也向她伸来。整场释放中没有疼痛，只有当她以身投入灰茫和雨幕时，幻梦般的头晕目眩。然后河水与黑暗接纳了她下坠的身体，她再次启程汇入暗夜，任由水流将她裏挟，去往她无从知晓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