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起的盖茨比》第五章(3)

“别带汤姆，”我特别警告她。
“啥？”
“别带汤姆？”
“哪个汤姆？”她无辜地问。
约好的那天，大雨倾盆。十一点钟的时候，一个男人穿着雨衣拖着割草机来敲我的前门，说盖茨比先生派他来打理我家草坪。这提醒我忘记把芬兰女佣喊回来了，所以我开车跑去西蛋村在那些雨水冲刷过的潮湿白巷子里找她，顺便买一些杯子、柠檬还有花。
花其实是无所谓的，因为两点钟的时候盖茨比从他家弄来了整个暖房的花，用无数个花瓶装着。一小时后前门被紧张地打开了，盖茨比穿着白色法兰绒套装，银色鞋子以及金色地领带匆忙进来。他看起来很苍白，脸上还有一点黑眼圈。
“一切都还行么？”他立刻问我。
“草皮看起来不错，如果你是问这个的话。”
“什么草皮？”他茫然地问。“哦对了是院子里的草坪。”他透过窗户看了看。但是从他的脸色来看，我觉得他在乎的可不是这个。
“看起来不错，”他非常含糊地评论道。“有张报纸说雨可能下午四点停。我记得好像是叫The Journal。你有所有喝茶要用的——玩意儿么？”
我带他去食品储藏室。他有些责备地看着那个芬兰女佣。然后我们一起仔细检查了12块从熟食店买来的小柠檬蛋糕。

“看起来还行吧？”我问。
“当然了，当然！它们好极了！”然后他对着空气点了点头，“······老兄。”
整场雨大概在三点半的时候停了下来，使得外面到处是潮湿的迷雾，零零星星的雨滴像是露珠一样飘荡着。盖茨比两眼无神地看着Clay的《经济学》，被芬兰女佣震动厨房间地板的脚步吓了一跳，视线时不时穿过模糊的窗户一直看到外面，就好像一系列看不见的令人惊恐的时间正在外面发生。最后他站起来通知我，用一种不确切的嗓音说他要回家了。
“干嘛回去？”
“没人来喝茶啦，已经很晚啦！”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就好像在别的地方他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我可不能等一整天。”
“别傻了，到四点还有两分钟。”
他非常伤心地又坐下来，就好像我逼他了一样，与此同时，外面传来了汽车转进这边巷子的声音。我们两个都突然跳起来。我简单收拾了一下衣着，走到了外面院子里。
在不停滴水的紫丁香树下，一辆很大的敞篷车缓缓驶上车道。停下了。黛西躲藏在一顶薰衣草色三角帽下露出侧脸，微笑着看向我，非常开心。
“我最亲爱的人，这儿真是你住的地方吗？”
她那令人陶醉的如潺潺流水般的嗓音在雨中听来真好比是一剂强力补药。(The exhilarating ripple of her voice was a wild tonic in the rain. )我的耳朵陶醉在她的嗓音中好一会儿，忽上忽下，才好不容易分辨出每一个词的意思。一缕浸湿的鬈发贴在她的脸颊上，就好像是一幅油画中忧郁的一笔。当我去扶她下车的时候发现她的手被发光的露珠打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