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三：《V.R.T》 PART III（中译）(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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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写完后钟声响了三次。是晚课？早课20？是奉告祈祷吗？我不知道。我又睡着了，做梦了。梦中的我很小，母亲——至少我觉得那个女孩是母亲——牵着我的手，让我坐在她的腿上。父亲在为我们划着船，他常这样，那时的他还很爱钓鱼；我看到周围的芦苇在风中鞠躬，船边的水面上漂浮着黄色的花。但奇怪的是，梦中的我有现在的记忆，于是我看向父亲，他像一个红色胡须的巨人，我的心中知道他的手即将要经历什么，在那之后的他再也无法干回老本行了。那是我的母亲——没错，我确信是她，虽然我无法理解为什么自由民可以为我的父亲剩下孩子。她身上穿着父亲给的黄裙，看起来幸福却慌乱，那是一个女人被爱人穿上衣服后的样子；每当他开口，她都会笑，我也会笑；我们都会笑。可能过去的记忆在梦中回来了，那时的他肯定觉得自己就是个普通人，只是比常人更喜欢说话，每天吃吃喝喝过着日子；

直到他不再有肉和面包，咖啡和酒，也没法喂饱我们，我们才发现他只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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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没睡。我在黑暗中躺了许久，听着大教堂的钟声，在黑暗中用我倒霉的破裤子抛光我的碗。
这裤子曾经好过。因为我没有任何夏装，所以在去年春天买了它——其实我除了在圣安妮上穿的外什么衣服都没有。把它们都丢掉确实有点浪费，但穿星舰收费的太高，所以还不如在圣十字上买新的。因为任何穿上舰的衣服是不收费的，所以所有人（在我来的冬天）都穿了最为厚重的冬衣。他们还允许免费携带一个小手提行李，但我得带上陪我度过遥远之境的书。
不过这真的是一条很优质的夏裤，曾经是做工良好的夏装的一部分，由南方大陆的丝绸与亚麻混织而成。这种丝绸是来自于一种本土生物（亚麻的种子都是从地球而来），长得像螨虫，我们圣安妮上没有。当它们从如蛋的囊中出生，会在草尖上等待，待一股上升的气流袭来，然后它们会吐出一根无形的的细丝，像法基尔22之绳，被风带上苍穹。落入草原的螨得以安全地开始它们的生命，但每年总有很多会被吹入海中，互相纠缠，成为长至五公里的巨毯，覆盖多达上百公顷的海面，就像被遗失的记忆漂浮在逝去的时光里。这些毯子会被船收走，带到岸上的工厂中，在那里经历蒸熏、梳理，最终被编成用于纺织的布料。但由于这些螨的生命力极强，蒸煮也无法杀死它们——听说它们能在无氧的环境下存活五天之久，而且对于温血动物而言还是一种寄生虫，可以生存在宿主的心血管中，因此负责干活的奴隶们往往活不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