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赫勒拿(9)

“您这番推论颇具理性思辨的色彩，但还不够，很像人类所具有的那种半吊子理性——”我说着，David打断了我，“请你们停止争吵，这一切源于我的过失，但既然这一切已然暴露，我们就没必要藏着掖着，议会的每个成员将使用自己的真实影像，取代本地拟合的形象。”
“可笑，真实影像？谁又能保证不是拟合出来的真实？”Julian讥讽道。
我一个人呆在舱体正中央，火星造氧系统推动下缓缓流动的空气，此刻犹如冰川，贯穿了我羸弱的身体。我仿佛感受到了——一直巨兽从我的下方腾飞，即将不受任何可感世界规则的束缚。
当我回过神来，议会里只剩下三个人了。Julian离开了我们。此时Charles用他那淡淡的遥远的声音对David和我说，可能主要是对我，我们是议会里最沉默的两个人，两个沉默的人在嘈杂的背景下会有天然的亲近感。

“我可以过去，我的空间站在海王星轨道上，只需要您告诉我您不是机器人，我就想办法去您那儿，”Charles说。
“您能向我保证，您不是机器吗？”
“我向你保证。但我开始有点不知如何向自己保证了。”
“您在火星，而我在海王星，我们都受到了物理隔离。”
“您能飞过来吗？”
“为何不是您飞过来呢？”
“很抱歉我一直说话吞吞吐吐的，给您造成了一些情绪上的误解，但请您还是不要失去您宝贵的耐心，听我把话说完，好吗？毕竟我们这个时代最贵的东西就是耐心了。我是这样想的，现在我们来做个交易，严格来说这不能算是个交易，因为您几乎什么也不需要付出，要付出的一方是我，但是更严格来地说，这又确确实实是一场交易，因为交易成立与否只取决于双方是否在心理上认为这场交易是划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