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赫勒拿(7)
“自然,立法逐渐成为人类唯一能接触到的领域,没有人再清楚那些法律如何被执行和监督,甚至它们是否被真正执行,也没有人知晓了,”Alex补充道。
“立法权通过这种形式也丧失了,”David说。
“知晓这一切的人都已作了古,他们曾经体验到的那些权力被剥夺的痛感在他们的后代中不复存在,”他又说道。
曾有那么一个瞬间,我身处的舱体变成尖锐的菱形。五人议会通过第二意识交易所的低买高卖实现巨额的财富翻滚,因为Julian似乎比任何人都明白其交易规则, Alex则负责想一些办法在黑市上兑换现金和各星球上有形资产,操着遥远声音的Charles编写一些防火墙程序,维护虫洞以获得稳定的通讯。David与我则拿着这些钱组织一个纯粹的人类政府,坐拥完整的三权,把任何一个潜在的智能机器排除在外。这些想法好像一幅画一样瞬间地呈现在我的脑海里,且事态也是朝着这个方向发展的。但当我看着议会上其他四人拟合出来的脸,却说不出一句话。死去的Gallup让我从始至终沉默,我信马由缰,观察着五人议会之船驶向某种推翻AI暴政的惊天阴谋,或者说,在这个半圆形舱体内自怜自艾的闹剧。
“机器人对于时间的感受与人类大相径庭,”David一边解释,一边又仿佛做着庄严的陈词,“人类在不同的精神状态下会感受到不同速度的时间流逝,但机器人不同,他们的时间是在原子钟上累积的,任务框架是在时间轴上建构的,即使某处的计时器感受到了加速的时间,别的计时器也会进行校正。历史能轻而易举地全方位呈现在机器人面前,也因此,作为历史的镜面,未来对其也清晰可观。时间轴延展为二维的时间线,事件如同一面棋盘上的棋子。人类终于可以骄傲地告诉自己的子孙他们徒手缔造了一种高维生物,并通过这一过程,相信自己理解了高维生物的存在形式,他们本以为能感知并不意味着能改造,这想法透漏着显而易见的天真。观察、感知即改造的一部分,此时的人类坚信这一点,正如彼时的他们在量子实验里所意识到的一样。机器人们渐渐能影响那些棋盘上的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