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地升空(10)

“那它说不定也能飞起来呢。”我鬼使神差地应道。
几乎是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我已在脑海中飞快地勾勒着计划的雏形：最新的VR技术已经能在视觉、听觉和触觉上模拟出几乎一切场景，当然也包括飞行中的“升空号”；为了使模拟更真实，起飞前的助跑可以在现有的轨道上完成；唯一麻烦的是通过前庭系统感知的平衡觉——飞行器姿态的改变可以借助改装舱体实现，但起降时必定会产生的超重感与失重感却无法通过简单的机械装置或是穿戴式设备模拟。
岳阳便是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们知道，中枢神经系统的不同区域对应着不同类型和内容的外部刺激。而将特定的外部刺激逆向对应到脑区、弄清楚如何通过刺激这些区域模拟来自现实世界的信号，就是所谓的反应模式定位。具体到你爸的案例，就是要找出超重和失重的感觉会在前庭核中产生怎样的电刺激，以此指导增强芯片的编程和植入。”

岳阳搜来一幅解剖图，把前庭核的位置指给我看。
“而为了达到这一目的，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让陈叔回忆他坐飞机的经历，同时监视脑皮层神经元的激活情况。虽然由此得到的反应模式和直接经历超重、失重时有所不同，但人们已经摸索出了一套成熟的转换算法。”
“那么没找到反应模式的原因是……”
“意思是，陈叔的前庭核全程没有被激活，即使是在他讲到飞机起飞的时候。”
“会不会是过了太久，这部分功能已经失效了？毕竟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在那之后我爸也没找到机会再坐飞机，也许就这样忘了呢。”
说到这我忽然有些愧疚。爸妈前半辈子忙着照顾果园，从没带我们出去旅游过，到过最远的地方便是省城。后来我们姐弟俩去了外地读书、工作、安家，他们来看望过几次，但坐的都是更便宜、也更方便的火车。再后来妈不在了，爸就更没有理由离开他的果园和铁轨，直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