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2)

王使君不是什么蠢人，他听得出陆羽话里的威胁，便随意找个位置坐下，这样的事情其实已经发生过七八回了。“小二，来三大碗凉茶。”他这时倒懂了礼数，毕竟小二也不好做。
“舒服了？使君每次在官场上受了气，就到本茶楼这来装纨绔，发泄一通，本店只是弹丸之地，受不得使君这大脾气。”陆羽语气不善，手上的活却没停，也没看王使君一下。
“话虽这么说，陆掌柜不也没赶我出去吗，若你真不想，‘羽茶舍’也不会传成解渴解心之处。”眼见陆羽抬头，王使君忙说道：“当然不少人是奔着掌柜你的茶来的。”
王使君这一番讨饶之言，令大堂内的茶客不禁笑了起来，方才那紧张的气氛如同未曾出现般消散。
“话说陆掌柜明明与茶圣同名，怎得无半分圣人脾性。”
“什么歪理，若与孔圣同名难不成还得教化三千弟子，再说你怎知茶圣脾气，他都作古多年了。”
“倒也是。嗯，茶不错。”
“气解了，茶品了，照例，回见。”

“确实，回见。”
其二
天渐渐热了，进茶楼歇息的行路人也多了起来，实在忙不过来的陆羽还是请了个账房，是个落第的国子监生。若不是这位落第监生实在缺银两，‘羽茶舍’的工钱还不赖，陆羽也有些人脉，他还真请不来。
“子卿，听闻你在国子监学的是算学，怎得会来我这茶楼做账房，明算科出卷并不算难，更何况你是国子监生，怎得会落榜。”陆羽随口问道，同时正以娴熟手法冲泡清茗。
A:陈子卿沉默着，只是摇了摇头，又低下头算着出入数目。“他并不想谈这事。”陆羽明白，也没强求陈子卿，端着那壶好茶，上了二楼雅间。这茶味清苦，虽好，但众人并不都需要一尝，给喜好者，足以。
又过了数月，天气转凉，客人渐少，陆羽一人也能忙的过来。加之陈子卿也得准备明年二月的科举，陈子卿随时都可能离开茶楼，“羽茶舍”众人都明白，只是这些日子的相识，实在不舍。
“陆掌柜准备为账房先生办场欢送茶会”，这成了茶楼公开的秘密，就和“陆掌柜面冷心善”这事一样，众所周知，但没人敢提。倒是有几个熟客私下里开玩笑说要参加，不过也只是玩笑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