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区的鱼-04(14)

肖潇看着他，挤出一点笑容，点了点头。
他送她回家。这天月朗星稀，马上路行人没几个，车辆都风驰电掣，他骑着车在她的左侧，时不时侧脸，看着她被风拂起的头发，和细微的倦怠愁容。
少年感受到了心疼的滋味，他想为她做点什么，可知道自己能做的事情根本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要是她家里不是书香门第就好了，要是她的成绩可以在这学期获得巨大提升就好了，要是她的爸爸对她更多宽容就好了……
沈遇胸口就跟压着一块石头一样，想说点什么话，但迟迟开不了口。
“沈遇，如果我去留学了，你不能忘记我。”肖潇也不看着她，忽然说出这句话，自己径直骑着车，好似这句话毫无温度一样。
“……”沈遇有些呆住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说，你该不会上了大学，就马上交女朋友了吧。”肖潇忽然侧过头来，眼神里有一种悲怆。
沈遇“嘎”的一声刹住了自己的车。肖潇在前面几米的地方也停下了，迟疑了几秒，才回过头看着他。

“肖潇，等我毕业了、工作了、挣钱了，我就娶你。”
成都的冬天，那么的阴冷，一个行人也没有的马路上，一个少年的这句话像忽然投射来的阳光，将阴霾中的少女瞬间包围。听得很清楚的她，刚开始觉得很好笑，但旋即又觉得很心疼。这瞬间涌出的复杂情感几乎让她窒息，她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就那么怔怔地看着他慢慢地骑着车子靠近了。
“我说，我以后要娶你，所以你就算去留学了，也要记得这句话，不要被别人娶走了。”
沈遇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着熠熠光辉，路灯的角度让他的睫毛在眼睛下面投射出一片阴影，这片阴影让她想起了那个夏季的傍晚余晖。在这一刻觉得，她觉得眼前的少年也可以这样美。
她架好自己的车子，走过来站在他的面前，伸出双手，放在他的脸庞。
宛若深藏千年的琥珀终于被人发现了一样，肖潇看着沈遇的眼睛，觉得也许这是自己这辈子最心动的时刻了。那些小说里令人感动的段落，电影里令人沉醉的画面，全部在此刻聚焦成少年这双眼睛里的一片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