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制版】《静静的地息河》第一卷 第九章(3)

在无数次曾有过的发自底层的抗争当中，仿佛相伴而生，二者总是这般同时出现又同时消失，如今，又在这个偏僻的角落中重演了。无论亲疏贵贱，村民们都围坐在一起，用一碗碗盛满的稀饭来抚慰伤痕累累的身躯与千疮百孔的灵魂。他们谈论起将来的收成，谈论起赶走洋鬼子之后的光景，脸上尽是得意与喜悦，人人也自清楚，他们是见到过那牺牲时的悲壮与无奈的，将至的战斗必然艰辛异常。可牺牲是值得的，他们必须为自己争取那应然的“长幼尊卑之礼”。
收起了锅碗，保长开始分发给人们武器。缴获洋枪的数量并不很多，满打满算也不过四十余杆，加上配给洋枪的子弹火药奇缺，手中的家伙事儿也顶多开五六轮枪，便只有土铳的铁砂弹可以打得响了。到了这时，那些“土造烧火棍”的用处，与其说是予敌杀伤，倒不如作为短兵使得灵便。依照保长的部署，乡兵们将在距村中约一里半的官道设伏。那处的地形，人们再熟悉不过，道路位于石垒的堤坝上，蜿蜒而上，一侧是滦溪河水，水流湍急；另一侧是密密丛丛的杂草灌木，便于隐蔽。保长把刚学会放枪的青壮们三五一组地结成小队，分散开去，在灌木丛中用柴刀辟出一条道路，沿这条隐蔽小径埋伏妥当，尤其在首尾两处集中人手。其中远离洋人来向的那一处人手，碍于地势和战况突然，邱保长将他们交由林大彪指挥。那些曾上过战阵的老枪民，每人都能分得一杆擦得油光的洋枪，他们被安排分散在这些队伍之中，作为杀敌的主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