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兰因】第十章(12)

诏旨宣达的前几日，太子容懔难得地前往了弟弟的私邸一次。容忻亦是万分意外，迎了容懔入内，容懔见他太过客气，笑说：“你小时候都骑过孤的脖子，此刻又没有旁人，大可不必如此。”
容忻颔首：“少时不懂事，冒犯储君，实是大罪。”
容懔抬了抬眉，也未再客套，说：“许久不曾对弈了，陪孤走一盘。”
二人各自执子，容懔不是看不出，容忻下得小心，全然不似小时候杀气腾腾不留余地，并未故意落下风，却是生怕自己看出他的棋路。容懔笑笑，也早知道，他们二人，早回不去当初。
“容忻。”容懔落了子，忽然唤了声容忻的名，他直呼其名更是稀罕得很，这二人，一向是皇兄皇弟的称呼，客气得很，容懔忽然这样唤名，容忻反而不知该如何应答，只好看着容懔。容懔见状笑笑，凝视着容忻，问得认真：“你确定，你要娶辞雪？”
容忻微微蹙了蹙眉，辞雪聪明，她说容懔心中并未存男女之情，那该是真的。但是，总该是不甘心。容忻落子坚定，道：“皇兄不必再耿耿于怀，我娶定了。穆家想要孤注一掷，我偏要让辞雪有路可退。”
这话，竟是为了辞雪要和他一拼胜负的意思了。
容懔看着容忻，想了想，继续道：“你可想好，落子无悔。你娶得，不只是你的王妃，还有她背后的家族。你的婚书，亦是战书。你再想要装作清闲王爷，可再无人信你了。到时再说苦，可来不及。”

“我知道。”容忻答得坦然，“若会生出惧怕，懊悔，埋怨，不过是因为不够喜欢。而我，足够喜欢辞雪。”
容懔笑着点头：“你输得起，孤很羡慕你。真心的。”
容忻一时没懂，容懔却站了起来，对着那未了的棋局意有所指：“来日见胜负吧。”
他不欲再下，也确是容不得他二人继续，因为说曹操曹操到，穆辞雪来了。
穆辞雪已有许久不曾见过容懔，虽惊奇她竟到了昭王府来，但仍是神色如常行礼。谁知容懔开口更语出惊人，当着容忻的面道：“孤瞧着舅公如今已是妥协了，没想到去年还在和你议婚，现下，眼看着要唤弟妹了。”
镇远公与昭王联姻，在任何人看来，皆是有倒戈之意，穆辞雪不好答话，只好语带深意，说：“姐姐有喜了，这可是皇长孙，先行恭喜殿下。殿下派了弃寒差事已经数月，也不知，弃寒能不能赶得及抱外甥。便请殿下看在弃寒如此尽心的份上，善待姐姐。”
容懔笑得莫测，说得话也莫名，道：“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语毕也不告辞，转身离去。
穆辞雪和容忻面面相觑，最后只好相视而笑。穆辞雪上前，问：“你要送我什么？”
二人皆强迫自己暂时不理会太子诡异的造访，容忻笑着上前，忽然伸手抽开穆辞雪腰间的绦带，穆辞雪大惊拍开他的手：“你干什么！”容忻仍是笑，回身取了一旁的一条腰带来，重新系在穆辞雪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