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中篇」妖相 · 许墨 · 贺生(5)

第二件你摆出的贺礼是一只精巧的琉璃水晶匣子。
许墨伸手打开，却见其内的几块宛如晶石一般的糖块。
“这……这本是打算在先帝驾崩那年给你做生辰贺礼的……”不等他问，你主动开口，自匣内挑出一块在光影下最为斑斓的糖块，递至他唇畔，“或许应该庆幸这三年，这糖我一直在制，却总是失败。前些日子东洋的制糖师试了新配方，所幸成功了。不然，此刻你也吃不到……”
许墨将唇边的糖块吃下，浅淡的蜜香伴着清甜自舌尖而缓缓释出，吃出了和平日里的饴糖不同的味道。
“当年是想感谢你，如今想来，倒是一种怀念。”你抿唇微笑，“或许你不知，自幼时你予我的那些饴糖，于我究竟是怎样的力量。”
有温柔的抚摸落在头顶。
“你亦是我的力量。”
- 肆 -
最后一份贺礼是一幅画。
光影交错间，画卷被徐徐展开，墨笔勾描的是一个背影。
许墨微微一怔。
那幅画以雪山天地苍茫为景，不触凛风却能见其影。漫天大雪之下，一人背向而立，青白色衣袍鼓风而舞，与墨色长发同风，翩然绝影。

整幅画都色调素暗，只在雪下黑石旁点了几笔红梅。
远山近雪间，隐隐得见一团白绒的一尾幼狐，盘缩于那人脚边，亦昂首望向一片青白长空。
轻雪纷飞，天地霜降。
许墨的眼神在落款的日期上顿了顿。
“东嘉元年葭月十五”
是他离开朝堂的第一年。
前岁冬日先帝驾崩，已可独当一面的皇太女登基称帝，转过年来改元东嘉，本意是想借此年号开元一个盛世，却不料伊始便就折损国相。
他垂眼，日光色暖，入心却有些许薄凉。
你叹了口气，行至他身侧，与他并肩，“原想着是将这幅画藏好，此生都不教你看清。只是我这宫中所有，你皆了然，与其来日被你发现这般秘密，倒不如今日索性交代个彻底。”
许墨未说话，只伸出手，沿着墨痕蜿折，以指尖轻触，将人影勾勒描成。
似是能透过这一片墨色，看到昔年初登大宝的稚嫩女帝，于遥遥金銮高殿之上，孤家寡人，一身萧瑟。
东嘉元年是个多事之秋。
内有先帝驾崩国家不稳，外有骚动不安的南国边军。朝堂之事本就一团浆糊，此刻更是越搅越乱，终成一团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