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中篇」妖相 · 许墨（十）(4)

便是不知道你要作甚，才害怕。苏卿如是想着，却清了清嗓子，“臣甘心为陛下驱策。”
“好一个甘心。”你低头摸了摸自己已经有些微长的指甲，压在指腹有隐隐痛感，“那便请苏卿安排下去，这几日择几位世家子弟，给朕拟个单子来，朕看看他们中可有人令朕满意，做朕的王夫。”
苏卿愣住。
“哦，明日下朝后，再请枢密院使来暖阁，议朕亲征之事。”你轻描淡写地说完，便拂袖，“行了，今日朕也累了，你回去吧。”
苏卿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的思绪又被你一句“亲征”再度打乱，他呆立在原地，浣月忍不住唤了他一声后，才让他拉回思绪。
“方才陛下……她，她说什么？”苏卿的表情有些扭曲，他看向一脸无奈的浣月，“臣，臣，臣方才莫不是听错了……陛下她说，亲征……？”
浣月摇头，“苏卿没有听错，回去吧，陛下要休息了。”
- 贰拾陆 -
书房内，你颇有些疲累地靠在椅子上，目光滞在另一侧墙上的一副字上。
“气定清肃”。
还是那年秋日，你所写下的字。
世事浮沉不定，前尘往事不可追，但旧忆总在不经意的角落中卷帘而入，来的这样毫不留情。

桌角一碟清香饴糖，你目光落于饴糖之上，沉了沉，心下烦躁得很，抬手便将其拂至地上，“谁把饴糖呈到朕面前的，来人！”
浣月听到破碎声和你的低喝声，连忙推门而入。一进屋便看到地上的饴糖块，心道不好，便连忙跪下请罪，“陛下赎罪，今日体元殿来了新宫女，还不懂事，奴婢替她求陛下赎罪。”
你没看她，只盯着饴糖的碎块，“若是今后再有人不懂规矩，便不必来朕这里伺候。今日便算了，下次，直接打发到掖庭。”
“是，奴婢遵旨。”浣月连忙指挥着人将地面收拾干净。
你将目光再度移至墙上的那副字上，默默出神。
方才和苏卿所说的拟立王夫，不是一时冲动的话。你思虑了些许时日，无论从今时朝政还是从眼下自身来看，王夫该立，只是，心里头总觉得有些不舒坦。
情之一字你悟得晚，却也不是不知。
这三年间，夙夜梦回里出现人影的缘由你知肚明，那朝堂之上视线飘忽也不是没有由头，只不过无人可诉。
至此，你更明晓何为“孤家寡人”。
这四个字，不单单是亲缘血脉之孤寡，还有心头所爱之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