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萨默赛特·毛姆：斑鸠之音(3)

书里对其描绘之鲜活，体会之真切，能让你呼吸都急促起来。你能在纸面上感受这种爱情的颤动，好似生命的脉搏。它没有丝毫保留。它荒唐、无耻、美好。这很像大自然或人性的力量。激情的确就是这样的。世间再没有别的东西能如此动人，如此引发敬畏。
我写了一封信给皮特·梅尔罗斯，告诉他我对这本书的一些想法，然后提出我们可以一起吃个午饭。他第二天给我打了个电话，我们定了一个日子。
坐在餐厅里，我发现桌子对面的他有种说不出来的羞怯。我给了他一杯鸡尾酒。他说话依然伶俐，但能看得出来他有些不自在。我感觉出来他的自信其实是种姿态，用来掩盖那份折磨着他的自我怀疑，或许他连自己也想瞒过。他的举止一方面简慢无理，一方面又很拘束。他会说一句很刺耳的话，然后用紧张的笑容掩饰自己的尴尬。虽然他表现得如此自负，其实他永远在期待你的认可。他希望通过惹恼你，通过说那些让你难受的话，可以迫使你承认他果真如他自己所向往的那般出色，尽管你可能什么话都不用说。他希望能鄙视所有人的看法，但其实这对他来说是天下最要紧的事。在我看来，这是个很让人厌恶的年轻人，但我并不介意。聪明的年轻人惹来厌恶是很自然的事情。他们意识到自己的才华，但还不清楚该如何施展。他们有东西可以拿出来，但是没人伸手要接。他们对属于自己的声名感到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