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无从开端的故事（第一章·上）(7)

我打开门，前后依旧是漫长漆黑的走道，如果没有钟表，在这里，白天黑夜根本无从区分。我回过头问由希：“顺着原路就能回到地面吧？我需要去工作了。”
由希点点头回问道：“你是做什么的？”
“还没找到，我这段时间都在做短工，很杂，几乎什么都做。”我有点不好意思，垂下头不敢看由希是什么表情。
“既然如此，你有没有兴趣留下来，在这儿的地下工厂工作呢？”
“什么工厂？”
“万事皆可加工厂，从这往下继续走就能到，包吃住，正好我也缺一个室友，等不熟的人调过来总不如自己找的好相处……”
我连忙打断由希的絮絮叨叨：“具体一点，是拿来做什么的？”不会真的是番茄酱吧？我想到“铁锈味番茄酱”，太莫名其妙了，我还是搞不懂为什么会生产那种玩意。
“就是什么都可以呀，不同的人能做到的事情是不同的。”由希笑着回答道，语气尤其认真。
“搞不好我什么都做不到。”
我并不是在谦虚，而是，事实如此，没有一项能够长久，没有一件能够做好。
他突然兴奋道：“那不是更好吗？因为在这里，你什么都可以。”
“我考虑一下。”

“包吃包住，虽然工资可能很少。”
得了，我并非对他的鬼话有多大兴趣，但吃住问题能够解决就不一样了，反正试试看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于是我点头答应了。
由希看了眼手表说：“正好现在该下去了。”
我跟着他往地底更深处走去。路上我问他：“所以番茄酱是你能做到的范围？”
“不是，那是我之前的室友做的。我做的是这个。”他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副面具（一直到后来我同由希分别，又过去了多年，也依然猜不出他的口袋到底有多大），然后直接扣到了我的脸上。
我下意识抬手触摸，只摸到一片冰凉。脸上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或者说，我视野清晰，呼吸自然，张口也不费力，就好像它同我的脸瞬间融合在一起似的，没有任何不协调的感觉。
“这个？”我指了指脸上的面具，想问点什么，又一时不知从何问起。
由希好像比我更清楚我想问什么似的回答道：“礼物，在这里做工我想你会需要它的。”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我也就不再考虑要不要立刻摘掉面具，反正也不碍事。只是有些好奇由希给我的“脸”究竟长什么模样，但很快，我的注意力就完全不在这上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