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无从开端的故事（第一章·上）(3)

我猛地爬起来，摁亮床头灯，指尖粘稠的液体在昏黄光线的综合下呈现出令人害怕的红棕色。我抬起头，只见天花板的夹缝间，那液体还在不断往外溢出。
我找房东反映情况，他却摇头说那不过是番茄酱而已。我再理论，他直接让人将我乱棍轰了出去，甚至收走我的房间，单方面宣布合约无效。
被赶出门后，我遇到了邮递员，他说有我的信。因为他经常来送信，所以就算莫的信没有署名他也认得出收件人是我。
现在我的兜里除了几张纸币以外，就只剩下一封莫寄来的信。在街头徘徊整整一宿，我还是想不通，为什么房东不承认楼上在漏血，反而坚称那是番茄酱？
“朋友，借个火。”
一个笑得好似戴了面具的奇怪家伙凭空出现在面前。他穿着黑色的保暖内衣和内裤，裤脚系着一支小铃铛正“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我将打火机递给“笑面人”（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只好在心里这样称呼他），他坐到我身旁，点燃一支烟，夹在指间。“怎么了？从昨天起，就看见你一个人坐在这……知道吗？这条街的夜晚可不太安全。”
“这世界上有铁锈味的番茄酱吗？”
“你是说这种？”
他从兜里掏出一包番茄酱（我压根没有注意到他的保暖内裤有口袋），上面写着“铁锈味番茄酱”。还没等我回过神，他又掏出一片面包放在腿上，接着撕开番茄酱抹了上去。我目瞪口呆地看他吃了一半后递给我：“你想尝尝看吗？”

我一点都不想，但还是硬着头皮吃了一口，味道简直一言难尽，比直接对着伤口舔舐还要古怪得多。
“什么玩意，有谁会制造这种口味的番茄酱。”
“我工作的工厂最近就在生产。”
“这？”
我一时语塞。仔细想来楼上滴下来的可能真的只是番茄酱而已？可那明显不是，一种被人混淆视听的感觉，若要问有什么确凿的证据，我也拿不出来。我只是觉得不对，就是觉得不对。
“这很重要吗？”
“就是因为这个，我现在没地方去了。”我无奈地摇摇头。
“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再借我二十块钱打车吗？你可以到我那暂住一段时间。”他似乎一直在笑，就好像一支无声的铃铛。
“方便的话……”他的“亲切”清楚“画”在脸上，看起来就是为了叫人看见。
“虽然不大，但有地方安置。”他起身拍落飘到身上的灰，将还剩半截的香烟丢进垃圾桶。从点燃起到自然熄灭，他一口也没吸。
“我想去收拾一下行李。”
我想起原先住的地方还有许多我自己置办的东西，房东总不至于连收拾也不允许。
“好的。我叫由希，不过这个名字许久不用了，我听到‘喂’的反应都比这要快。你呢？怎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