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无从开端的故事（第一章·上）(5)

下雨了。周围瞬间布满硫磺色的雾气，那雾气还在扩散，不知起源，渐渐地，我什么也看不清了。这时，车外的雨刷、车内的座椅等忽然变得有些扭曲了起来。
“这糟糕的天气。”由希嘟嘟囔囔地抱怨着，脸上依旧挂着那一成不变的笑容。
所幸路程似乎也不远，在我才刚有些困意，眼皮开始打颤的时候，由希晃了晃我的胳膊，对我说：“到了。”
车停在一座老房子前，我跳下车才发现那房子也只有影子。房屋的影子不偏不倚直直地立在地面，看形状大概有两层高。房屋周围除了一路排开的路灯以外什么也没有。左右望去，公路逐渐延伸消失在看不见的黑暗中，影子车也不知何时消失了。
没有用钥匙，由希直接将门推开。屋内和我预想的除了一片漆黑外什么也没有不同，屋内非常昏暗，借着由希点燃的烛火勉强能够看清房间大致的布局。家具设备齐全，墙上还挂着许多画作，没在我眼里它们模模糊糊混为一团，就像透过毛玻璃去看窗外的风景一样，可奇怪的是，我虽然看不清画的内容，直觉上却理所应当地认为那些都是精致无比的作品。
“这里是你家？”我无法把这里的房间布置同身旁这位穿着奇怪保暖内衣，笑脸好似面具的人联系在一起。

“当然不是。”他摇摇头，示意我继续走。
穿过客厅后面的走道，最后到达屋子深处的一处角落，角落那块地面的颜色与旁边不太一样。由希蹲下身敲了敲地板，地板向两边张开形成一扇门，打开门后一条幽长的地下通道映入眼帘。我紧跟着他继续往下走，狭长的通道一路向下，同样望不到尽头。
墙壁上还有许多大小、高矮不一的木门，门边两侧都挂着火把，一路走下去，两边石壁上的火把就会自动燃烧起来，有点像楼道内的声控灯。有的门刚好高过我的头顶，而有的连我半身高都够不到。有的很宽，能并行三四个人，而有的很窄，让我侧着身通过都有些勉强。这些门上没有门牌号，一开始，我还能凭借大小、高矮来区别，但看了大概几十间以后，就完全分辨不清了。
我问由希：“这些门里都有人居住吗？”
“有的。”他“笑着”点头答道。
我在心里默数走过的台阶数，一开始很清晰，九十三、九十四、九十五……大概数到一百阶以后，数字在我心里逐渐混乱。“怎么还没到”这样的疑问也逐渐变成“这条通道究竟有多长”。
在我连究竟是几百阶还是几千阶那么大范围的估计都不能肯定说出的时候，由希终于停下来，对我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