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衡]一见钟情（6-9）(5)

吃完饭，左右无事，齐衡接着观察起这座玩偶房屋。
庄子因为主人不在，许多陈设都收起来了，显得空荡，玩偶房屋却是齐全得很，茶具、对联、字画、织锦垫子……齐衡挨个看过去，发现正厅里摆着一把剑。
一把黄金铸成的剑。
剑的形制，精致而古雅。
黄金铸成的剑，当然不是用来杀人的。
剑身上还刻着字，可惜晚上烛火昏暗，看不分明。
“侠义无双。”连城璧走到齐衡身后，轻轻道，“三十年前，魔教天宗南侵，与江南水霸勾结形成七十二道黑帮联盟。祖父奋袂而起，身经大小八十战，战无不胜，江南武林才总算没有遭受他们荼毒。当地父老，就铸了这把剑，联名赠予。”
连城璧眼中闪着奇异的光彩，缓缓道：“你想看看吗？”
齐衡十分激动地点点头：“嗯，想看！”
门外吴双得了传召，捧着剑小心翼翼走了进来。
一大块金子摆在那儿很俗气，可一把黄金利剑，配上铁钩银划四个大字，顿生浩然之气，教人觉得自己也变作不羁豪侠，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侠义无双！
连城璧笑了。
但笑容里没有丝毫兴奋，而是带着种讥诮和不屑。
吴双瞥见他的笑，立刻往齐衡那里使了使眼色。
连城璧又缓又轻地长出一口气，再开口，仍是那个温文尔雅的泽天王。
他问齐衡：“要摆在正厅吗？”
齐衡这才回过神，想了想，道：“咱们也不长住，还是收着吧。”
连城璧笑道：“这会儿摆着，等走了再收起来，可满意否？”
齐衡挠挠头，赧然道：“哎，你真的……我想什么你都能猜到。”
荆王叛乱，雷声大雨点小，他在封地肆意压榨不得民心，官家却是先帝册过储君才登基的，名正言顺，且对荆王早有防备。叛军未出皖西就溃不成军，退守徐州，眼看着气数将尽了。
官道解了封，国公府一行拾掇拾掇准备接着上路。
临行前的晚上，齐衡在和幕僚们核对文书，连城璧独自进了正厅，屏退下人。
他看着那把剑，伸手缓缓抚摸着剑身上那四个字。
然而，原本的“侠义无双”，被调了顺序，变成“狭义双无”。
连城璧蓦地笑出声，淡淡道：“骂得好。”
房梁上一人幽幽道：“连庄主看上去一点儿也不惊讶。”
连城璧道：“我只需要知道，你会来找我。”
那人不接话，连城璧就自顾自说下去：“可你不该找我。”
那人道：“哦？”
连城璧道：“你们天宗的人，三成进了玩偶山庄，七成被我杀了，只剩一个你，你怎么还有胆找我？”
那人道：“因为你杀不了我。”
他咯咯笑着，声音飘忽似鬼魅。
“你根本接不过我二十招，拼上性命，或许能接住三十招。”
“杀不了你的，是无垢山庄少庄主，从不争名夺利，从来坦坦荡荡。”
“不是泽天王。”
连城璧抽出那把黄金铸成的剑，剑尖指地，冷冷盯着梁上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