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衡]一见钟情（6-9）(3)

章七 侠义无双
“你说什么，想外放？”
这天齐衡从翰林院考校回来，连城璧左等右等，总不见人影，就去了正厅想看看怎么回事。
平宁郡主太过惊讶声音放高了些，兼之连城璧耳聪目明，隔大老远就听到了，心里也是一跳，左右看看，寻了个隐蔽角落，凝神细听。
齐衡殿试得了二甲头名，年纪又轻，被翰林院选中是八九不离十的。将来熬一熬资历，再有国公府疏通关系，进内阁也不是不可能。
可外放，总叫人觉得是贪财好势，受不得翰林院的清苦，平白落了下乘。
齐衡道：“从小，父亲就教育儿子，要做诤臣、纯臣，可眼下……显然是不成的。”
这次新皇登基并不安稳。
首先，他是捡了漏，并非正经储君，之前几十年远居蜀中封地，京城人脉可以说几乎没有。
其次，还是人脉，他的一众老将心腹，顾沈段耿刘钟等人，与京城权贵天然对立。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双方都想在新皇面前表现一番，那么朝臣势必会卷入党争。
最后，先帝所册的储君，并非只有今上一人，还有邕王过继给三王的那位小王爷豫王。先帝怜惜圣德太后与素来温良善惠的三王妃，没舍得除掉豫王，以至于新皇即位以来，前朝后宫一直不得安宁。
齐国公倏然道：“听闻圣德太后近日抱恙，五王妃进宫看过几次。”
老五荆王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八弟即位，他怕是不怎么甘心。
平宁郡主考虑再三，终是叹了口气，道：“这样也好。”
还有些话，齐衡为人子却不好直言。
之前国公府显赫，泰半是因为平宁郡主自小养在圣德太后身边。齐国公担着盐务，富庶有余，权势不足，并不得先帝看重，如今更没指望。在这种波诡云谲的时候，半点行差踏错都是要命的，不如暂避风头。
见父亲母亲都赞成，齐衡心里一块大石落地，脸上重新露了笑，像个咧开口的小汤圆。
齐国公道：“那外放之地，你可有什么想法？”
齐衡不假思索：“姑苏。啊，呃……那个，江南一带皆可，皆可。”
连城璧是姑苏人。
平宁郡主轻摇纨扇，悠悠道：“衡儿莫不是嫌父亲母亲碍着你的事儿了？”
“母亲！”齐衡急急忙忙打断她，却又嗫嚅着不知该说什么，小汤圆染上春桃的浅绯。
原本齐衡五官带着些稚拙孩气，身量虽很高，看起来仍不像个大人。
可眼下，平宁郡主细细打量着儿子，忽然明白，闺中姐妹为何总爱抱怨，嫁出去的孩子泼出去的水。
短时间内，京城第一美男的名头想必还无法易主。
齐衡与父亲母亲说完话，回到自己院里。
院子之前也没取过正经名字，一直都是“小公爷院儿”“少爷院儿”这样叫。后来连城璧搬过来，见这里精心养着南方才有的杜若，征得同意，大笔一挥赐了名——
遗芳。
捐余玦兮江中，遗余佩兮醴浦。采芳洲兮杜若，将以遗兮下女。
取的缠绵悱恻的典，笔锋却是金戈铁马的调调，齐国公捻捻胡须不予评价，郡主却很喜欢，央连城璧写了幅扇面送去襄阳侯府，果然哄得老人家眉开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