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戬独向——笑春风 章二十七·斗阙「往昔篇」(2)

天眼被触碰的感觉很奇妙，可王母动作轻柔，杨戬就算别扭也不好意思躲开。
好在她很快就收了手，落落大方地承认真正的杨蛟并不在青鸾斗阙：“不错，那个杨蛟是本宫做的傀儡，你真正的哥哥早就被抓上天庭。天牢的守护结界与天规相连，即便是本宫也没法在那里做手脚，而你们两个始终没被天军找到，只要还在凡间就还有本宫插手的余地。”
她展开双臂，似要将这座山间行宫都笼在自己手中：“本宫原先的打算是让你们兄妹俩先在这里生活，等时间一久，陛下不那么为瑶妹的事生气，他也会愿意接纳你们。只是你们的长兄本宫暂时救不得，为免你们因为忧心他的下落而无法安心住下，本宫才准备了这么个冒牌货。”
“……多谢您。”杨戬哽着嗓子。
“本宫与瑶妹感情一直都很好，保护她的孩子也是理所当然，说谢字就太生分了。都是一家人，往后不要这样客气。”王母揽着他瘦弱的肩膀叹了口气，“瑶妹其实是个高傲冷淡的人，她的温柔坚定都藏在底下，也是这样冷面无情的人才能管控欲界，所以一开始本宫也真的没想到她会与凡人成婚。后来本宫与你的父兄都打过一点交道，才知道原来她重伤之际接受了杨先生的半颗心脏，自此便褪去了欲界女神的外壳，成了你知道的那个瑶姬。这件事说到底是瑶妹动了凡心，然而纵观前因后果，点燃她感情的那半颗心也没有错。但天规中私通凡人乃是重罪，陛下将她囚禁在桃山之下情有可原，只是他不该迁怒于你们这几个孩子。”
“您是说，娘嫁给爹是错误的事，所以她才要为此受到惩罚？”
“喜欢一个人，与那个人结成连理，这本身没有错。但瑶妹是天神，神人有别，天规严禁二者通婚，哪怕瑶妹是被三首蛟抓碎了心脏，杨先生为了救她才献出自己的心，他们既然成婚，就必然受到天规的惩罚。”
“那天娘也对我们说过，她犯下的错，她自己承担……”回忆起那天黑云压城的景象，杨戬心口微痛，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揪住。
如果她一早知道自己会遭到惩罚，为何她还要这样奋不顾身，如飞蛾扑火？娘娘说这本身没有错，但天规摆在那里——爹和娘看起来都不曾后悔自己的决定，面对天军时担坦然自若，只是放不下孩子们。
可能是想安慰他，王母将杨戬搂得更紧了些，柔声道：“瑶妹是个有担当的人，她很清楚自己会有什么下场，这是她自己选的路。”
杨戬声音有些闷：“天规为什么不让神嫁给凡人？”
“天规是为了更好地维护三界众生才存在的，过去各路神仙与洪荒异兽肆意横行，我等上古大神便在天庭设立之初共同议定一套规矩用于约束所有天神，并将其交于历经无数劫难、领悟了天地大道的玉帝。由于那时诸神多以鱼肉弱小为乐，无视三界秩序，天规便视私自结交或迫害凡人为重罪，还有许多与此类似的其他条款，为的都是更好地维护秩序，令三界平稳运转。”
“即使我娘在灌江口庇佑乡亲，除尽恶妖？”
“瑶妹庇护众生，斩妖除魔自然功绩卓著，可这与她犯的错是两回事，不能相提并论。”王母认真地看着这个孩子，发箍从他脑后伸出两个尖尖的银角，乍一看像是某种小动物的耳朵，“陛下将她压入桃山是依照天规行事，他只是不该牵连你们三个孩子。而杨先生最初是为了救瑶妹才给她自己的心，他自己也是位品行无亏的善人，送入轮回按善德发配来生即可，不应该打进幽冥地狱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