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戬独——笑春风 章十五·西海(3)

“我会去师门取昆仑镜，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片海渊是绝对的禁地，姐姐活下来的可能性很小。”
“并非不可能，而且昆仑镜可显现万物，魂魄也不例外。只要没有魂飞魄散，她就还有救。”
敖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天上地下不会再有比杨戬更适合神灵这个词的人了，一身风华气度少有人能及，但他为太多外物牵绊，否则本应不惹凡尘，过他逍遥自在的日子。而寸心和他也是那诸多尘埃中的一部分，哪怕情势再不允许，杨戬也不愿意放弃这两个朋友。“你可知道，天下虽大，姐姐和我却无以为家。”
杨戬道：“西海龙王若无视司法天神敕令，还想杀害于你，便是无视法度，逾越犯上。”
提起满脸义愤填膺要取他性命，实则只为私恨的父亲，敖烈除了冷笑摆不出别的表情：“一次不成还有下次，就算是芝麻绿豆那样的小事他也能拿来做杀我的借口。老龙王平时暴躁易怒，这种时候反而耐心十足。”他看见杨戬眼里隐含的恻隐，知道这是为自己在难过。可这实在是太荒诞，他和姐姐被西海决绝地抛弃，唯一人还愿意听一听他的话，为姐弟二人有这样的父亲而感到心痛，偏偏这个人是三界内恶名昭彰的二郎神。
可惜他现在不太能笑得出来：“当年敖丙被杀，大伯纠集四海龙族围困陈塘关，要哪吒为儿子偿命。那时我也随行前往，看着四海龙王与李靖威逼哪吒自尽，觉得李靖是个冷血无情的人，还在想要是哪天我遇到个张哪吒赵哪吒，我的父亲是不是也会这样激愤地为我报仇。”
“可李靖至少是在陈塘关百姓与犯下杀孽的儿子之间做选择，而我……”敖烈胸膛起伏，深呼吸过后他才能继续说下去，“我的父亲只想我死，如此而已。”
他回不去西海了，他和姐姐都是。
失望透顶，可也痛如剜心之刑。
“我有一法，西海龙王绝不敢再来害你性命。”杨戬突然说。
敖烈抬头，发现对方已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近前。
“这次南郡真相之所以被揭开，是有人想要对付我，他们大概认为我会妨碍自己的大计，故而一抓住这个把柄就向我下手，你们姐弟只是受我牵连。”
“你没有错。”敖烈道，“我们都没有错——也没有谁牵连谁，你老是自责成性，却忘了真正应该怪罪谁。”
龙太子的执拗跟他姐姐简直一模一样，只不过寸心这份执拗多半用在各色美人身上。
杨戬不欲争辩，只是继续说了下去：“这段日子我在查另外一件事，更加隐秘，对手也更难缠。这些家伙与背后推动南郡之事的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巧合的是，他们试图对付我，最终却给了我一个反击的机会。他们为了隐藏踪迹，向来使用的顺水推舟的手段，假设我所料不差，只要你今日活着离开天界，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去找你，给你一个将功折罪，还能修成正果的机会。”
敖烈不了解内情，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杨戬取出一枚状似莲叶的玉珏：“这是从欲界四重天拿出来的，虽诞生自欲海，却至纯至净。这东西没什么别的用处，但是有它在，可以保证你始终还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