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留之空 / 07(4)

似曾相识。
2061.11.XX-7d
“……P08……”
人形觉得似乎有什么人在催促着自己。
“P08？”
可她的目光依旧出神地停留被微微推开的窗户上。
“你在听吗，P08？”
那扇窗户，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
特别的是这间办公室、是办公室的所有者，也是P08曾经的直属指挥官——赫丽安图丝。
P08隐约记得，自己已经有近4个月没有与赫丽安图丝通信了。
无论是实时还是书面交流，一切都变得像被剪断了丝线的话筒一般寂静。
而两人上一次见面，也早已要追溯到7、8个月前。在那以后赫丽安图丝得到了升迁，负责的事务变多了，与自己交流的时间也因此一直在减少。
也许指挥官只是太忙了？
还是说指挥官已经把自己遗忘了？
P08曾经这样猜测过，直到今天她看见指挥官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划分了给自己，这份疑虑才真正地从她的心智之中彻底消失。
人形的嘴角也因为眼前这个夸张的事实而微微上翘，而驱动她这么做的不仅仅是一份喜悦，更是一份感动。
在赫丽安图丝的安排下，P08与她分坐在办公洽谈区的沙发一侧。
并排而席，这是过去这位指挥官与她的人形副官在讨论事务时习惯的座次，也让P08亲身品尝了一回怀念的味道。
然而这份感动并没有持续很久，就被赫丽安图丝提出的一个提议打翻了。
“我为你申请到了一次放假的机会。”
P08不记得自己曾经向指挥官申请过假期，她也并不认为自己需要假期。
她不理解赫丽安图丝的意图，甚至感到有些失望、懊恼，就连此前被乖巧地安放在双膝上的掌心也因此难受地被十指包裹了起来。
“恕我直言，指挥官，我并不认为这是必要的。”
“那么P08，你觉得这一年来你和你的新小队所经历的一切又是必要的吗？”
一年、新小队。这句话传入到P08的耳中时，人形几乎只注意到了这两个词。
一年前，在P08从一次几乎被完全摧毁的体验中恢复过来时，她发现自己的雇主——格里芬防务为了调整业务，收回了过去驻扎在许多地区的部队。
这些地区的安保工作因此出现了空档期。
在P08私下决定的一次对K07区的侦察暗访中，她发现了那个自己与赫丽安图丝曾经共同守护过的地方，如今已变成了土匪和强盗的乐园。
当地的居民为此苦不堪言的同时，又苦于无从抵抗。那些恶棍甚至在各个村口都设下了关卡，将村民们迁走、逃离这个地方的可能性都被剥夺了。
目睹这一切的P08内心五味杂陈。
她将村民们的这种遭遇归咎于格里芬单方面的撤出，同时又懊恼自己的能力仍不足以改变村民们悲惨的命运。
人形手中紧握着的枪早已上好了膛，可她却也只能选择躲在暗处。
直到她看见一个妇女护着几个孩子奔跑着，而在她们身后追赶着的人放慢了脚步、徐徐举起了挂在肩膀上的步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