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留之空 / 07(3)

由于可能需要的野外作战，P08早已能够做到在心智中演算出抵抗这种反应机器语言，并在必要的时候加以编译，在关键的时候保证自己乃至整个小队的作战效率。不过，这个人形没有完全制止这种反应的意思，她只希望在必要的时候对其加以控制。
毕竟也正因为这些“人性化”的设定，让她们、让人形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女，而不是一件工具。
至于这到底是属于造物主的浪漫，还是显而易见的自欺欺人，P08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对此作出评论。
嘛，自己到底真的没有资格吗？
无从给出答复的P08感受着此番并未被阻挡住的寒意，双手无法自已地重合在一起、来回搓动着从自己的嘴尖上接过的少许暖意。与此同时，她的牙关也逐渐被“本能”攻陷，本是轻微的碰撞也因此变得愈发激烈。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一声问候打断了P08正朝大门之外走去的脚步。
“早上好（德语），年轻的女士。”
P08回过头，目光扫过问候被传递开来的方位，看见了那位身材魁梧的旅馆老板。而除了高大的体格，最能让人感到印象深刻的便是他脸上的一圈胡须。再加上两鬓的白发，某程度上甚至让P08感觉到有点自己的雇主——布鲁泽维奇·克鲁格的影子。
“早上好（德语）。”
P08微笑着，礼貌地用她最熟悉的其中一种语言回应了老板的问候。
这份回应也仿佛打开了老板的某个开关、敞开了两人之间的话题。
“女士这么早就要外出了吗？一个人吗？您的同伴呢？”
虽然P08一直很在意老板称她为“女士”，但一想到这其实只是对客人的尊称，人形又立马打消了纠正这个称呼的念头。
“唔，她们大概还在闷头大睡呢。正好我也想一个人去逛逛……”
“原来如此，那想必您应该还没用过早餐？”
“诶……是的……”
“我们的餐厅有自助的早餐供应，如果有需要的话请往这边走。”
老板顺势朝大厅另一侧的方向递出了手。
P08非常想要感谢老板的热情，可是，早餐？
对于人形来说，有机物质的吸收其实并不是必要的。
虽然它们的味道远比MRE口粮好得多，供能的效率却不及后者。
不过这也只是数量上的差别而已，对于那些钟情于某种食物的人形而言，她们依旧可以通过“吃个痛快”来弥补这种差距。
所以在P08看来，用有机物质替代MRE口粮的饮食习惯是不可取的、低效的。
换做是平日，她一定会婉言拒绝老板的提议。
然而这既不是训练日、也不是在执行公务，自己更不需要保持在队员面前的“楷模”姿态。
尝试与改变，或许就是旅行的意义吧。
“感谢您的邀请，那我就恭敬不容从命了。”
举步踏过了随风闯入的晨光，P08在离开大厅之前回头与后者相顾一眼——歪斜着穿过空气的光线，精致地点亮着漂浮在空气之中的丝丝杂尘。
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