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驼辫儿的叛逆生涯（九）

自从上次被斥责后，张云雷整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练大鼓打御子，敲敲打打的声音响遍了整栋房子，大林实在受不了卷起被褥搬到楼上。几日不眠不休之后，张云雷眼睛熬眍䁖了，一直红肿着，王惠看不下去，劝他歇着，可他依旧沉浸在节奏里，努力回想着六年以前学的一字一句。六年时间上的荒废，对于在曲艺环境中成长的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损失，哪里能弥补得回来？只是一点一点追赶罢了。
“你歇会成吗？你要小时候这么用功，我和你姐夫还用操这心吗。”王惠无奈地指指他，心里却是替他担心。
郭德纲站在楼上，远远地负手看着。小孩子长大了，眼神依旧倔强，从不服输，像极了年轻的他，暴躁单纯的性格又像极了妻子，心中不免生出无限感慨。对内有那么多的徒弟要兼顾，对外要规划德云社的未来，能留给儿徒的时间不多了。
大林几次求着九郎把他拉到别处，好得个清静。这天中午九郎便直接把人带到自己家中，想着反正要和冯照洋对词，旁边有个背景音也不错。冯照洋见一个人出去买午饭，两个人回来，苦笑道：“你怎么把这小祖宗带过来了。”口中埋怨，终究是怜爱占了上风，初见时，张云雷尚未成年，小辫儿垂在脑后，头一次见面，不谙世事的小孩就毫无畏惧地跟着自己玩，自己就承担起照顾幼弟的责任，如今更是不遗余力地加以教导。彼时社里就他和大林两个这么大的小孩，几个哥哥轮番照管着，俩人互相讲鬼故事憋着吓哭对方，一方被惹急了便去告状，大林找岳岳，小辫儿找三哥，两个大的本就为一口吃的互相打架，战火轻易就被点燃了，直闹到动静大了师父骂一顿才肯罢休。后来每每提及此事，众人都哈哈一笑便揭过了。
那时结下的情谊，直到今天才发现有多么珍贵，张云雷只要在这几位熟悉的人身边，他就又变成那个最受宠爱的孩子。如今还能在姐姐姐夫身边，还能和大林一起吃遍京城，和心云一起谈天说地，和九郎逛遍大街小巷，还能说自己喜欢的相声，他对生活已经有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唯一奢求的是，他想说更好的相声给更多的人听。
第二天临上台，师父抢走了他手中的御子，亲自给他打板伴奏，张云雷信心大增，一嗓宛如昆山玉碎，赢得满座惊堂。结束后，他欢欢喜喜收拾东西，见心云穿着浅蓝色连衣裙早早等在外面，上前牵起她的手去吃烤鸭。
“心云，这块肉比较软。”
“磊磊，这块皮脆肉香。”俩人互相卷了烤鸭喂到对方嘴里，张云雷学了个古彩戏法，转身变出了朵玫瑰花插在桌子中间的瓷瓶里。杨鹤通在一旁不满地撇嘴。张云雷在青年队这段时间，没事就和他打赌，大到什么人排什么节目，小到什么人午饭吃什么东西，赌着赌着，一顿烤鸭钱就被张云雷赢回来了，他哪知道，这些年张云雷在师父手底下吃的亏全都还在了他身上。
“老板，来一只烤鸭。”听出来是九郎的声音，张云雷抬起头，笑眯眯招招手。
“九郎，好巧，快过来，哟，把咱媳妇也带来啦。”
“咱媳妇请坐。”心云帮着拉椅子。
“好好的姑娘都让你给带坏了。少咱咱的，跟我没有...跟你们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