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留之空 / 08(9)

娜狄娅如今忍受着的疼痛，本质上是一种警告、是当身体的某个部位正遭受威胁时、大脑产生的强烈刺激。
但也由于每一个人对疼痛的忍受程度不一，系统往往会将痛觉设计成一种可以自行调节的感受，抑或者是从一开始便选择关闭这种感官。
而无论是选择何种处理方式，最终结果都必然与少女如今的感受大相径庭。
这会是系统设计的漏洞吗？
在这个首屈一指的研究院的项目之中？
充斥着整个大脑的疼痛让少女几乎无法思考，也导致残留在她脑海中不可思议的问题越来越多。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一声不紧不慢的呼声在她视线之外的角落里传来：“原来你是这样活过来的么？”
活过来？
活着，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躺倒在地上的少女没有张口回应这个在她看来明知故问的提问，毕竟忍耐着躯体上下的痛感已经足够让她精疲力竭，光是做到“想要回应”这件事便足以耗光了脑海余下的所有资源。
可那个声音并没有因为少女的不做声而善罢甘休。
“显而易见？那可不一定。我调整了这个空间的运算速度，主观上你感受不到、可现实中时间仅仅过去了10秒钟。顺带一提，如果你被那二分之一的痛觉压制住了语言中枢，那就不必再尝试张嘴、光想就可以了。”
这是什么意思？
二分之一的痛觉又是怎么一回事？
最重要的是，这个声音的主人到底是谁？
“唉，你刚才抱住的那个人……准确来说是她的心智，想要在与你相接触的一瞬间将她云图中仅剩的数据‘复刻’到你的大脑里。但是请你不要责怪她，毕竟这是她在弥留之际被我撕扯下来的云图碎片，没想到还是最有生存欲的那部分……”
将数据写进大脑，这是娜狄娅听过最最疯狂的想法之一。
尤其是在人类尚未能完全理解大脑结构的今天，讨论这个课题就像是纸上谈兵。
“请不要惊讶，心智云图就像是人的大脑、是人形的一切，而她也只是以为你是一个可以供她存放云图的新躯体罢了。至于她的举动对你的影响，某程度上是那台将你带到这来的仪器造成的。不过你也不需要担心自己的大脑因此受损，因为我已经截断了绝大部分数据流。至于那些没来得及留下的数据，如果你的大脑承受得住，那就当做是她给你的见面礼吧。”
这可真是一份要命的见面礼。
“谁让你这么主动去抱她呢？好了，闲聊就到此为止吧。这个空间的运算速度很快就会恢复正常，在此之前我要强行切断你的连线、将你送回现实，不然截流的功夫就都白费了。”
传说中的掐网线？
所以这份声音的主人到底是谁？
“用不着这么着急，你会活下来，而我们也还会再见。”
为什么她可以这么肯定？
“嗯哼，因为时间在三级平层不过另一条路，而我只需要在这条路上再往前走一小步便可以再次遇见你。”
……
“不理解也没关系，你只需要告诉你祖父‘希尔菲德过得很好’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