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临 其二十四

从路旁的拉面馆子里出来，姜默涵踏着暮色往自己居住的小公寓去。
西方天际，斜阳将落霞烧成一片火红，云如兽群，恣意张扬着各式造型。引得无数摄影爱好者乃至于普通市民登上天台，架起长枪短炮或者拿起手里的手机，尽情拍摄着这难得一见的景观。
“数百年难遇的流星雨将在今晚来到地球，我市全市范围位于可观测区域。据天文台称，此次流星雨将比一周前的那次更为盛大，持续时间更久……”
耳机里的电台播放着这样一条信息，这种莫说百年难遇就是千年都不一定见得到的流星雨近来都频频出现。而晨曦初露和日暮黄昏时刻动人的天景，更是层出不穷，每日新，日日新，又日新。
姜默涵心里清楚，这样的天文学大潮，实际上就是降临发生的前奏。只不过这些前奏比起那些爆炸和焚烧，要更温和一点。
但也更不容易被世人所察觉。
当世人最终意识到自己的平静生活已经被改变时，或许以无力反抗这一切。只能接受降临的发生，接受来自更广袤的世界的住民，肆意践踏自己的家园，却悲哀于自己的无力反抗，更悲哀于自己的一无所知。
“说到底，既然这一系列事件被称为‘降临’，那为何这些征兆不会引起权力机关的注意？为何到现在，都没有官方出面做出应对。”
“官方必然是有应对的，但官方的应对必然会迟上很多，可能会迟到降临发生的时刻。真正能在降临发生之前做出应对的，只有能够提前意识到征兆的我们。”
一边走一边回味着之前那碗拉面的浓重油香，姜默涵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那一日在烤肉店的油烟中，林夏所说的关于降临的一切。
说到底，林夏也没有告诉他，降临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时间。换句话说，他也无法推算出，降临的那一刻究竟会发生什么。时间未知，地点未知，事件未知，只知道一定会发生。就好像在漫长的海岸线上等待一场海啸。
听说林夏他师妹，自己曾经遇到过的郁玲珑姑娘已经在尝试推算降临的发生了。姜默涵对此表示难以想象，他给自己定下的计划是尽早熟练使用这条腰带，好对将来可能发生的任何情况有点底气。根据他的经验，这条名为“时空驱动器”的腰带所蕴含的力量应当不小，而且随着他的熟练度渐渐提高，每次变身都能感到充盈的力量感在体内涌动。感官无限敏锐，灵觉也无限敏锐，似乎能听到来自遥远时空的呼唤。
姜默涵坚信，那种呼唤也与“降临”有关。因而他选择以这种方式去探知“降临”，而不是依靠推算。这种方式虽然玄妙，但无疑更加直接。
生活还在继续，即便降临迫在眉睫，那家拉面店的拉面还是那样好吃，这就够了。姜默涵对于平静生活的执着不是那样深，他甚至勇于去拥抱新奇，拥抱未知，正是有这样的心态，他才能如此之快地接受自己拥有了一条奇异的腰带，并且毫无顾忌地使用腰带的力量。降临的发生，对于他来说，就好像听说哪里有一座火山即将爆发一样。紧张中，又透着隐约的期许。
铃声忽然响起，姜默涵摸出兜里的手机——是林夏发来了消息，话很简短但事儿很大：“速来郁玲珑家楼下，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