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临 其十八

“……云先生，那些如同你这样的超位存在，是如何把堪比山海星辰的浩瀚伟力打包压缩，穿透界原上的壁垒，降临到这个世界的？我清楚这个过程中必须舍弃绝大多数的力量，甚至自己的超位存在本身都会有动摇的危险。所以愈发对那些明明降临于世，力量却近乎丝毫不受影响的存在感到敬畏。而这种敬畏的源头就是不可思议，以及心中的迷惑……”
牵着小男孩的手站在CBD某座摩天大楼顶层旋转餐厅中的夜阑轻声向一旁的云先生问道，此时的夜阑和云先生都换上了考究的礼服，连那个小孩子也套在一身小号的西装中。周围尽是云烟般穿梭往来的俊男靓女和彬彬有礼的侍者，各类餐点酒水整齐摆放任客人随意取用——此时的夜阑正站在一份份甜品之前，在够不到桌面的小男孩的指点下拿起他喜欢的糕点。
“因为世界的弱小，夜阑。越是高等的世界，有着清晰的世界意志的可能性就越大，其排斥对于不属于世界的存在就会更强烈，力度也更大。相对应的，那些弱小的世界，抗性就会极小极小，虽然对进入者的限制是多了，但只要是超位存在，总会有方法在浩瀚界原上绕开壁垒，以完满的姿态进入到弱小的世界中去。”
“那么这个世界属于那种弱小的世界吗？”
“实际上这个世界非常特殊，界原浩瀚，在此之前我还没见到过这样的世界。别的世界再弱小也会有壁垒，而这个世界没有，用拟人的修辞手法来说的话，我从没见过这般不‘洁身自好’的世界。”
一边回答着夜阑的问题，云先生一边毫不留恋地从那些生猛海鲜前走开，来到了摆着蔬果的台子前，取了一些清淡的蔬果放入盘子——见到云先生的行为，本来对那条看起来颇为鲜美的章鱼刺身有些心动的夜阑只得悻悻走开，转而去拿一些禽类烹饪的冷盘。
“……在我降临到这个世界之前，这个世界虽然弱小，但终归是存在着一定的壁垒，保护这样的弱小世界不被游走在界原上的强大存在们注意到。当年我进入到这个世界时，为了绕开壁垒，削减了三分之一的身体组织和一半的真灵，不得不沉睡在海底的古城中。但漫长的沉睡过后，群星闪烁，我重又醒来时，惊讶地发现我竟然在这个弱小的世界中直接感应到了界原——换句话说，壁垒消失了，这个世界不再是与界原相对独立的存在，而类似于界原上的公共场所，任何存在都能来，也能随时离开……”
“……于是这里就成为了界原上无数快递员和邮差的中转站，越来越多的存在降临到这个世界。起初这个世界还能依靠着惯性平稳发展，但一系列的变故接二连三地发生，降临最终是无可避免……一切的源头，就是壁垒的消失，那么有什么存在能够消灭世界壁垒呢？啃食者虫族？还是那个戴着紫色头盔的无敌吞星？都不是，宇宙虫族能够啃食掉世界的壁垒，但必然连同世界一同啃掉，绝不会有只啃掉壁垒而留下完整的世界的情况出现；行星吞噬者或许能够只打破世界壁垒但不‘进餐’，但很难想象他竟会在打破了这个世界的壁垒之后，到现在都不来‘食用’这个世界，就好像人类不会在费尽千辛万苦砸开核桃之后，把核桃仁放在一边任由虫蛀鸟啄也不去吃一样。更何况行星吞噬者盯上的食物必然会被标记，但这个世界明显没被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