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临 其十五

“全没了？”
“是的，重案组全没了。魏队，这事儿上面也很重视，这个节骨眼儿上你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档案室门口，眉头紧皱的魏慕贤和紧张地盯着自己脚尖的白沧海并肩站着。在这对叔侄面前，是一脸无奈的档案室民警。
“不光是上面派下来的重案组没了的问题，之前水族馆的爆炸案还没头绪，市立中学又出了这档子事儿。按理说爆炸火灾那是人民消防的事儿，但上面说这事儿有恐怖袭击的可能性，所以同样交给公安系统办了。虽说和咱们这些片儿警关系不大，但到底是牵扯到咱们，小动作还是少一些。要说平时，开一次系统给你筛查个人办了也就办了，被人发现了也不会说什么。但现在不一样，我这边系统一开那边专案组马上收到消息，到时候可没法解释。”
一脸无奈的档案室民警耐心解释道——倒也不是跟魏慕贤解释，这其中的道理当了几十年民警的魏慕贤自然门儿清，主要还是给一脸黯然的白沧海解释——管着档案室的老李和魏慕贤搭伙儿快十年了，可以说老魏的侄子就是他的侄子。看着本来挺精神的一小伙儿憔悴成这样，他也过意不去。
白沧海倒不是因为不能进到档案室查找自己面基网友的信息而沮丧难过，而是因为恐惧。
亲眼目睹的凶杀案、牵扯其中的重案组全军覆没、约见网友的市立水族馆惨遭爆破……在白沧海二十多年的生涯里，一直按部就班地维持着平静而没有波澜的生活，他认为这是你一种幸福，一种付出生命去值得捍卫的幸福。
但是现在，这种幸福被打破了。
“嘶，这事儿难办了啊。但……”
两个男人相对无言，香烟的火星照亮了一旁垂头不语的白沧海的脸。看着一脸苦相的白沧海，老李的心里也跟着难受了起来。
就在他寻思着是不是能编一个例行检查之类的借口调动一下户籍系统，就说是为了查一下进来的盗窃案的线索什么的，让小海别这么难过，却见到小海缓缓直起了身子，向着他挤出了一个笑容：“算了李叔，不方便的话，就不添麻烦了。”
这个有些瘦削的青年摆了摆手，向着派出所的小房间外走去，步子很慢很慢，但落脚很稳。
“喂，小海。”
魏慕贤赶忙掐灭了手中的烟头，拉开门追了出去，这小子看起来比来的时候更丧了，千万别出什么事儿才好。
但当他追出派出所的时候，华灯初上，夜幕下的城市已是灯火阑珊，却没见到自己刚刚拉开门走出去的侄子。
“小海？”
“小海！”
无言的城市，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