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青山老(5)

贺凌云这一脚用的力气大，小菊被踹飞了三丈远，直直地摔在柱子上，又落在地下，一口鲜血当即喷出，阿玉瞅着她脸上痛苦的表情，心里想，怕是这肋骨断了三根。
贺凌云脸上没有表情，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仿佛置身于地下三尺的冰室内一般，浑身颤抖，大气也不敢出。
“下贱东西！她再怎样都是我的夫人，还容不得你们糟践！阿良，吩咐下去，整个庭院的人都要任凭二夫人差遣，吃穿用度按照标准来，若有怠慢，一律处死！”
小菊艰难地冲贺凌云的方向爬了爬：“将军，将军饶命啊，小菊再也，再也不敢了，将军……”
“将军，那她……”
“以儆效尤。”阿良会意，将小菊拖了下去。
“等一下。”召南思扶着桌子站起来，“将军，念她是初犯，且饶过她这一次吧。”
他偏头打量了她一眼：“我说过的话不会变。”
召南思张张口还想说什么，贺凌云转身出门，不再听她的话。她瘫在地上，听着外面乱棍打小菊的声音，那一声声哀嚎，在她听来似乎是对她的控诉。她不愿这样，她只想平稳度日，不想见任何血腥，更何况这血腥，还是因她而起。
【肆】
病还未好透，召南思就整日拿着作战地图研究，终于让她找到了一条最近的路线，晚上她将这一成果告诉了贺凌云，他愁眉不展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正说着，突然听见外面不知哪儿在放烟花，他就带她来到高处的阁楼台上看，召南思抬头，不经意间瞅到了流星，便拉着他一起许愿。她双手合十默许了三个愿望，睁开眼瞧见贺凌云在盯着自己。
她有些不好意思：“将军许了什么愿？”
“你呢？”
“愿我哥哥身体安康，愿召国国泰民安，愿……”她顿了一下，不再说下去。
“愿什么？”贺凌云追问。
召南思内心有一点纠结，可还是抬了头，直视他的眼眸：“愿你我二人，老死不相往来。”
他眸子中的光刹那间暗了下去，召南思心里忽的“咯噔”一下，那一刻她才明白，原来一个人眼中的光，是可以瞬间熄灭的。贺凌云忽然感觉心中一股怒火不可压制地想要喷发出来，他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用力地吻她，召南思拼命闪躲。
他把她压在墙上，头贴头：“你就那么厌恶我？”
召南思也不屈服：“是！”
“就因为一个下人？就因为你求情我不答应？”他的胸膛随着他粗重急促的呼吸一起一伏。
她忽然觉得很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连说话声都带了一丝哭腔：“不止，谁让你欺负我！”
“我何时欺负过你？”
“我堂堂一国长公主，你竟然纳我做妾！”
贺凌云愣了，他皱着眉头，绷着脸，看着面前这个死咬着嘴唇都还要逞强的召南思，他想说什么又不知说什么。他终是放开了她，独自下了楼。召南思坐在地上，再也抑制不住地放声大哭起来。
这晚以后，贺凌云没有来看过她，也没有踏进过庭院一步，倒是其他夫人的庭院开始夜夜笙歌，好不欢乐。召南思想，许是那天自己把他气坏了，再也不来了吧。下人们从小菊那件事以后，都对她毕恭毕敬，隔了老远也会朝她行礼，规规矩矩地给她请安，她的日子一下好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