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青山老(6)

这天她刚画完一幅画，贺凌云突然兴高采烈地闯进来。他手中拿了一只玉镯子，扯过她的手就要给她戴上，可这玉镯太小，她的手塞不进去，贺凌云笨拙地一点一点朝里捋，费了好大一会功夫，终于将镯子戴上了。他左看看，右看看，脸上满意的表情，似一个孩子吃了蜜一样。
召南思不解地问：“这镯子怎么这么小？”
贺凌云没有看她，目光一直盯着玉镯子：“哎呀，没有量好尺寸，你手看起来挺小，觉得能带上去，谁知道这么困难。”
“人家送镯子都是送一对，哪儿有送一只的。”
他抬头，瞪着大眼，一脸天真：“要送一对吗？我不知道，行了，我第一次做，你就别挑了。”
“这是你做的？”
贺凌云愣了一下，“呼的”站起来，他别过头去，像一个被发现秘密的小孩儿：“不是。”
她没见过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两声。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只丢下一句“不准摘”就匆匆离开了，不一会儿她听见他站在院子里大声吼：“从今天起，不许你们任何人于二夫人亲近，更不许提供食物茶水，她想吃让她自己弄！没有我的同意，谁也不准进入这座庭院，阿良，派人守着，胆敢违抗，斩立决！”
召南思更不解他的这一番行为，明明刚才还是开心的，怎么现在如此火大？还断水断粮？她凝眉思索，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一连几天，她都在吃阿玉做的饭菜，吃的有些烦腻，她索性去摘果子，换换口味。那杨梅树太高，她就绕到后面的阁楼上去摘，正忙着，突然从身后冒出一个声音，吓了她一跳。
“病好了就是不一样，能上能下还能爬树。”
召南思给他个白眼：“将军下令给我断水断粮，我不自食其力，岂不是要饿死。”
贺凌云没有和她吵嘴，而是倚在栏杆上，眺望远方的青山。
“你看那山，多漂亮。它立在那儿上百年，上千年，不知见过多少国破家亡，兵荒马乱。和平也好，战乱也罢，不论发生什么，它都一动不动地立在那儿，任时如逝水，任世事变迁，它从未老去，也从不改变，永远都是一个样子。”
召南思看了一眼那山：“将军今日，是来赏风景的？”
“你说，如果我们是那山，该有多好。”
“动不得，说不得，有着无尽的寿命，还得忍受漫长无聊的时光，有什么好。”
贺凌云轻挑了一下嘴角：“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不是吗？”
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召南思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收回目光，从腰间掏出那把匕首，扔在她摘杨梅的筐子里：“我将这匕首拿去修饰了一下，你收好。”
匕首的刀把和刀鞘上都镶了大小不一的宝石，还是五颜六色的，瞧过去有些晃眼睛。
“本是防身用的，添上这些，拿着都重。”
“我已经让阿玉为你打点行李，明天傍晚启程。”
召南思察觉到他说这句话时有些迟疑，不由得一股子心慌：“要去哪儿？”
“炎国挑起战争，马上就要打仗了，荆国兵力不足。你的刺绣技术闻名天下，胡羌一族答应，若你为他们王室做刺绣满五年，他们就借我二十万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