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青山老(3)

“你不能死。”她平静地说，“你死了，我嫁来就没有意义，召国的子民就得不到庇护，我们之间，不过是利益关系，仅此而已。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将军又何必追问？”
三年来，贺凌云是第一次这么近地看她，可他从召南思眸子中感觉到的，是一种疏远和冷漠。
“将军的伤很重，要如何应付老爷？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
“你怎知我是为了躲我爹？”
“我的庭院，是整个府邸人最少的地方。丫鬟不过二三，府中眼线几乎没有，最容易令人忽视的，就是最安全的。”
贺凌云放开她：“我不喜欢太聪明的女人。”他不再理她，独自翻身睡了。
此后他便夜夜都来疗伤。召南思把浸满血的纱布扔到水盆中：“将军若是每日都撕扯这伤口，怕是好不了。”贺凌云坐在床上冥想，没有接她的话。
“炎国使者来访，听说他虽是习武之人，却对抚琴情有独钟，将军可以向老爷请示，说要亲自招待他，这样既可避过每日习武，也不会引人起疑。”
他斜眼看她：“你这是心疼我？”
“你的伤好得快些，我也能早日省去一个大麻烦。”
贺凌云起身，一下子把她搂在怀中，他抱的很用力，召南思挣脱不开。
“我对你是个麻烦？”
“不是吗？”
她身上有一种独特的香气，那香气似乎从空谷中来，有着山川竹松清冽的幽香，又仿佛是从花田中来，有着百花齐放时浓郁的芬芳。贺凌云闻着这香，莫名有一股心安，他凑近她，额头贴额头，鼻尖对鼻尖：“你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召南思心中忽的涌起一阵悸动，可她仍是面不改色：“你该喝药了。”
他松开她，穿好衣服后转身出了房门。贺凌云嘴上虽没有认同她，实际上还是这么做了，果真，老爷子没对他生疑，他的伤也恢复的不错。这天他正在看作战地图，突然眼睛一转，把她叫了过来。
“这是荆国边界，这是炎国驻扎的军队，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防守？”
“将军说过，你不喜欢太聪明的女人。”
“若是为我所用，我自是欢喜。”
“我替将军想法子，将军予我什么好处？”
贺凌云随手拿起一根草，放在召国的位置上：“我可以向皇上进谏，召国每年缴纳给军队的粮草少十千石。”
召南思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眉眼里都带着惊喜：“此话当真？”
“军令如山。”
“成交。”
【叁】
又到了每年各国进贡的日子，贺凌云从皇上赏赐的东西中挑了几件珠宝首饰、绫罗绸缎，差人给大夫人钟毓送去。忽然，他瞅到了一条色彩艳丽的发带，这发带花样独特，很有异域风情。
“阿良，这是何物？”
“将军，这是召国进贡的，是他们的特色。”
他低眸思索了一会儿道：“把它包起来。”
“将军是要给二夫人送去？”
贺凌云转身，有些狐疑地看着他。
“阿良从小与将军一起长大，并非夫人亲生，却是夫人养育，所以您的心思，阿良最为清楚。”见他不说话，阿良继续道：“二夫人嫁来虽是和亲，但她本人并无错，入府三年，她不争，不显，不露，也没有违过女德，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