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演义18(2)

侯沐羽顿时心下一惊，冷汗遍体，知道自己险些惹了大祸。他久在宫中，虽是父子之情，一母同胞，岂不闻：“无情最是帝王家”？父皇日渐老迈，性子也越发多疑，天威难测，不得不小心些。想着，赶忙站起身，对着方孝孺躬身谢过。
方孝孺见过礼，指了指邓通：“邓尚书，老夫并未玩笑，蓝玉将军麾下不过是二十万龙武卫大军，而大人的府库里，仅银钱，就足足有六百万两，老夫可曾说错？”
一听此话，邓通恍然大悟，心道：“原来是看中了户部的库银！”
侯沐羽面色不变：“老师说的有理，邓大人，你执掌天下钱粮，小王借用一二，应当无碍吧。”
主子发话，邓通哪敢说不，口中唯有喏喏。心里却打起了算盘：“以去年，也就是武成二十一年算，因国朝定鼎日久，皇帝治理有方，也用了些能臣，虽然有些水旱涝蝗，却无伤大体。当岁税赋有足银七千四百万两，又因两湖大熟，两广茶盐也是经年丰饶，金陵的太仓、陈仓所存粮米盈库积年。因为春耕水利和大典取用，支了一些，仅户部直库就还有存银八百余万两。这再多的钱米，不还是你侯家的么，莫说借用一二，就是全给你也无碍，反正我保住这颗脑袋就好。”
方孝孺不去看邓通，继续对着侯沐羽说道：“这样便好，殿下回到京师后，还要做五件事：一是蓝玉已到济州府，立即书密信一封，教鲁王府三卫两万兵马归蓝将军统领，由泰安府顺大运河南下，在京师外的浦口镇集结；二是教蓝玉调可靠将领掌握在汴州府练兵的左龙武卫大军，务必使其尽在殿下掌握；三是让户部尚书邓大人调用一干钱粮，不论多少，愈多愈好，用来安抚大军和收拢人心。四是兵部尚书齐大人先发官府行文，调龙禁卫大将军方弼到京师述职，就说商讨金陵各门架设八千斤铸铁大炮的事宜，再让殿下亲信龙禁卫左将军常何暂时接管凤阳三千禁军。同时，让常何严密看守四座城门，凤阳府虽然不大，却城高池深，只要这般据城不出，又没有皇帝敕令，城外的五万骁骑便无可奈何。这第五……”
“这第五，便是烦劳老师拟一封立储圣旨，好教学生在宗正寺宣读，如此大事可成！老师学名冠绝天下，想是信手拈来。”侯沐羽目露精光，迫不及待的接过话头。
方孝孺哈哈大笑，摇了摇头：“若是殿下只念着太子位置，陛下又是圣明天子，那到后来，若是用雷霆手段，扭转乾坤，恐怕你我师生都死无葬身之地。”
侯沐羽顿时面色萎顿，不知如何作答。
“其实也简单，只要让陛下效法先朝尧让舜，舜禅禹之故事，便万全了。”兵部尚书齐德叹道。
闻言，侯沐羽豁然开朗：“却是了，不过还得劳烦老师再写一封禅位诏书。至于皇帝印章，一直保管在执笔大太监云奇手里，那是我的心腹，一向听话，只要借用半刻，就成了。”
方孝孺点点头，从袖袋中拿出两卷书，叹道：“殿下英明果决，老臣甚是欣慰！”
侯沐羽接过，正是自己要的立储和禅位诏书，细细一览，竟与父亲笔迹无二，这方孝孺果然不愧当朝文胆之名，一手正楷足以乱真，大喜过望：“老师再造之恩，绝不敢忘！”猛地站起身来，袍袖把糕点盘子都打翻了，顾不得擦拭，立即叫来在旁伺候的管家王晊，把东西往他手里一塞：“快去找云奇。”王晊久随侯沐羽身边，宫中也时常走动，接过诏书也不多问：“主人放心，子夜之前必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