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川龙之介：桃太郎（中日双语）(6)

很久很久以前，在这棵树遮蔽山谷的枝头长着累累果实，静静地沐浴着阳光。每一万年结一次的果实要在枝头挂一千年才会掉下来，可是，一个寂寞的早晨，命运化为一只神鸟，轻轻地落在了枝头。刚落下来的神鸟伸嘴就把一个已经带点红色的小果实啄掉了，果实在腾腾雾气中掉在了深深山谷里的河流里。山谷的河流在山峰之间腾起白色水雾，当然流向了有人住的国度。
这棵孕育着婴儿的果实离开深山之后，究竟让谁捡到了呢？不用说，在溪水的尽头，有一位老奶奶，正如全日本的孩子所知道的，在给上山砍柴的老爷爷洗衣裳……
二
从桃子里生出来的桃太郎要去征讨鬼岛。问他为什么想去征讨鬼岛，他说，因为不想像爷爷奶奶那样到山里、河里、田里去干活儿。听到桃太郎这样说，爷爷奶奶对这个调皮的孩子寒了心，想把他尽快赶出家门，要什么给什么，什么旗帜、大刀和铠甲等打仗用的东西都让他拿走。这还不算，桃太郎还要带路上吃的干粮，爷爷奶奶为他准备了杂粮团子。
桃太郎斗志昂扬地踏上了征伐鬼岛的征程。桃太郎正走着，只见一只狗闪着饥饿的目光朝他打招呼：
“桃太郎，桃太郎，你腰里挂的是什么呀？”
“这是日本第一好吃的杂粮团子。”
桃太郎得意洋洋地回答。
其实，团子是不是日本第一他也没把握。但是狗一听这话，马上凑到他的身边：
“给我一个吃，让我跟你当随从吧。”
桃太郎立刻就盘算上了：
“给一个可不行，半个吧。”
狗想了一会儿，反复说着：“给一个，给一个吧。”可是不管狗怎么说，桃太郎就是不松口：“只给半个。”这样僵持着，就像所有的买卖一样，没货的最终要服从有货的。最后狗也只好叹着气，接受了半个团子，当上了桃太郎的随从。
除了狗之外，桃太郎后来又以团子为条件，先后收了猴子和山鸡当喽啰。可惜，他们在一起却总是处不好。长着利齿的狗总是欺负没志气的猴子。而能很快计算出怎样分团子的猴子又老糊弄装得很正经的山鸡。连地震学都懂的山鸡就骗脑袋不太好使的狗。由于他们就这样老是相互争来咬去的，桃太郎收他们当喽啰以后也没觉得特别费事。
另外，猴子的肚子一饱了立刻就开始不服管说怪话，说只给半个团子就当喽啰去征服鬼岛，实在是要考虑值不值得。一听这话，狗狂叫起来。扑上去就要咬死猴子。要不是山鸡拉得快，猴子不用等到螃蟹来报仇，这时可能就先被狗咬死了。山鸡一边安抚着狗，一边给猴子讲主从关系的道理，让猴子听桃太郎的命令。但是这时候猴子为了躲狗爬上了路边的树，根本听不进山鸡的话。而最终能让猴子心服口服的确还是要靠桃太郎的手段。桃太郎抬头看着树上的猴子，用扇子扇着凉，故意冷冷地对猴子说：
“行了行了，既然这样你就别跟我了。不过征讨鬼岛得到的宝贝也就不会分给你了。”
贪心的猴子一听这话立刻瞪圆了眼睛：
“宝贝？咦，鬼岛上还有宝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