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落练习不存在孪生基因（上）(9)

在蒙特罗的办公室坐了下来。普林尼奥说，你丫的居然不告诉我，你的办公室在一楼。蒙特罗说，十楼的话我怎么会叫你来。你没去问前台吗？普林尼奥说，前台？就那个破机子？蒙特罗说，是啊。普林尼奥说，谁知道那是个什么玩意。蒙特罗说，所以呢，你同意去你弟那儿了？普林尼奥说，不是，我来问你桑托斯去哪里了。蒙特罗说，桑托斯？普林尼奥说，我之前的狱友，被你们调到另一个监狱去什么发展教育去了。蒙特罗说，我帮你查一下，你找他干什么。普林尼奥说，我找他和他一起生活，一起上学。蒙特罗说，你可以直接去大学里上学，不用在监狱里上。普林尼奥说，我不想回我弟那去。我等桑托斯出来，然后和他一起生活。蒙特罗说，让他当你的监护人？普林尼奥说，不行吗？蒙特罗说，也不是不行。蒙特罗盯着电脑，说，不过有点问题，你的那位朋友出了点事。普林尼奥说，什么事。
他用手臂撑直了身子。蒙特罗说，你要和他见见面吗？普林尼奥说，好。
桑托斯住的监狱刚建好没多久，白墙内立着几栋厂房样的建筑，看上去就像是科技园区。桑托斯穿着干净整洁的白色连体囚服，坐在会面室里。普林尼奥坐在他的对面，双手合握着他的手。
他们说你打人了。是吗。普林尼奥问。桑托斯眼角里透着污浊的亮光，他说，是，和前男友。他欺骗了我，他喜欢上了上课的那个中年妇女。我其实不恨他。但他说他不想在这待下去，他出去了还想干老本行。赚钱去娶那个中年妇女。我跟他说，找个工作用合法的钱不好吗。他说，她学历那么高，还不是找不到工作，来这里教书。我们就这样学一年，能赚得到个屁钱。普林尼奥说，所以你打了他？桑托斯说，对。我又要在这里待个一年了，可能都不能待在这里，又要回去和库帕卡巴纳作伴了。普林尼奥说，等下，库帕卡巴纳是谁？
普林尼奥不记得库帕卡巴纳，就像库帕卡巴纳不记得普林尼奥一样。普林尼奥坐在库帕卡巴纳面前，很难想象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普林尼奥和他面面相觑了十分钟后离开，没有什么好继续耗下去的。即使去不了桑托斯那里，蒙特罗还是允许了普林尼奥回到社会。他去了里约，不是为了去找巴尔肯尼，而是想回家一趟，回到那不属于自己的家。
在公路上的时间就像放了很久但表面没有烂斑的苹果，浪费又很可惜，真的用了体验又不好。普林尼奥讨厌密封的大巴，他用指甲在玻璃上划着，划出一道闭合曲线。有人讲电话大声一点，他就恶毒地骂过去。坐他旁边的小伙子怕得想要换座位。普林尼奥说，你要走就走，后面不还有一个座位。小伙子拎起包坐后面去了。普林尼奥把脚翘到小伙子的座位上，靠着玻璃，把拐杖靠着前排的椅背，普林尼奥从口袋里拿出一把没水的笔，在手上画了一个表，指针指着现在，闹钟定在到站的时候。当然，只有他自己看得见。雷纳尔多开着卡车从大巴旁边呼啸而过，然后拐进大巴的车道，大巴一急刹，差点撞了上去。普林尼奥从椅子上翻了下来，头撞在拐杖上。起身就是一句咒骂，TM的会不会开车。司机吼道，是那卡车突然变道！普林尼奥说，我没说你！司机说，那你喊那么大声干屁，他又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