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暗涌:大结局(5)

他惶惶笑起来，眼里怀了无数的疼痛和向往。
郭姓少年咬着狗尾巴草有些疑惑地望着他这样出神的模样，倒是又想起了他二人初识的时候。
他是在赶海的路上捡到杨九郎的。
那时这人浑身是血，呼吸薄弱地瘫在海滩上任凭海水不断冲刷着几乎没了生命的身体。
直到他把他救回家，强行灌了药，待杨九郎发着高烧时醒来，便浑着一双眸子，胡言乱语地抓着他说:哥儿，你见过我家哥儿吗?
他很瘦，个子与我一般高，不爱吃饭，脾气不好......你见过他吗?
你若见了他，告诉他叫他不要害怕，我回去便跟孙掌柜赎他的身......
他就在西街口唱戏，每天都唱，我，我找不到他了......
那时大概郭麒麟就知道了，杨九郎想要这一条命，恐怕必定是要走这一遭的。
城门缓缓开了，又一支商队进了关口，人影幢幢，声音鼎沸，这个春天里，京城还是一如既往地热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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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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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平茶馆里，纸窗透着昏暗的阳光洒进来，青石砖的地板凹凸不平，踩在戏台上时，那台子便会吱吱呀呀地响。
台下，木椅子木茶几，印着漂亮花纹的茶碗与碟子，空空荡荡，又带着崎岖的回忆。
穿着一身灰色大褂的小铃铛掀开了后台的帘子，对后台又望着桃树出神的张云雷道:“先生，梁小姐来信了。”
张云雷这才抽出些神智来，回过头，那张漂亮的脸绽放出一个迟缓的笑来:“你帮我看就是了。”
“倒也看了。”小铃铛知道张云雷如今这越来越小的耐性，早便摸清楚了伺候的顺序:“梁小姐如今习课大有进步了，连骑马射箭都学会了...前些日子小五哥给她安排了洋文教师，一切都好。”
“那便好。”
一片花瓣落下，张云雷伸手接下，笑得如春风一般美好。
那样好的男子，干干净净，风华绝代，只是令人怜惜的是，不知为何总是周身绕着一层又一层的浓郁的哀伤。
化也化不开，却也融进了那人的骨血里。
花瓣软软的，躺在他的掌心里，好像再抬起头，就是那一人涨红了的脸，窘迫又紧张地望着他。
张云雷对着那空空荡荡的地界儿笑起来。
“小铃铛，你说他是不是再也回不来了。”他这么问道，泪水才是先划下来了。
三界轮回，红尘滚滚。一尺深红胜曲尘。
戏子无情。
戏子多情。
风卷着地上的花瓣飘飘荡荡。
桃花树下，瘦弱挺拔的人落着令人心碎的泪水，单薄的肩膀在颤抖中成了思念和绝望的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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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广平茶馆仍是起满坐满。
人声鼎沸之际，锣鼓一声响，戏子唱着悠扬的调门上了台，流苏随着那邈邈身段不断飘摇，武生翻了一个跟头，小生吊门拔到了怒意满腔，台下叫好声响成了一片。
人间热闹得令人退却。
昏暗的灯光下，霓裳在苍凉里流转，转着一曲，又一曲的悲怆。
倒也不是佛祖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