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暗涌:大结局(2)

我做不到......
我只是做不到再一次将他扔进那绝望的漩涡之中。
明明知道留下是徒劳，是陪着一起送死，可那也好过，好过这离别里千分之一的痛。
“你听我的，你与小铃铛顺着窗户跳下去，一层的夹板背面，是有小舟的，你二人先走，我留下。”
张云雷呆愣望向他，接着木板做的墙壁便被外头的人用矛戳了个大洞，嘈杂声越发变大了。
“我可以劝劝爹爹。”杨辰将张云雷往窗前拉了一步，紧着眉头道。
“你...”张云雷看着杨辰那一双总是玩世不恭的桃花眼里难得缠着了许许多多的正经和担忧，一时却有些语结。
你怎不怕自己出事?
他一句话未曾问出口，却被杨辰预卜先知地道破了:“我负了伤，逃了也八成活不了。”
杨辰说着，又道:“毕竟我还算杨家人。”
门口的大衣柜碰碰作响，被人不断推搡撞击着，那门上的锁栓已经崩裂而断，门与墙之间的缝隙便开始随着撞击越来越大。
小铃铛打开了一扇窗户，焦急地回头喊道:“先生...快走吧！”
张云雷被强行抱到窗户台子上时，惶恐又绝望地拽紧了杨辰的领口，他空流了一脸的泪水，一双小鹿般清澈的目光全然是深厚又哀伤的情绪，他开口问道:“杨辰，为什么?”
那长相异常漂亮的男子微微一笑，意会似的在一场灭世的灾难里给予了自己深埋在心底许久的温柔。
“因为我说过，我管你啊。”
因为那个深夜里，我曾经有好好的答应过你，小叟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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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被踹开时，屋内空空荡荡，只有角落里早已将近晕死过去的杨辰，还有那大敞着的窗几。
张云雷和小铃铛，早已不见了踪影。
杨辰被拖出来跟杨九郎押到了一块儿，杨老爷子已然气得面色发紫了。
“杨辰，你可真是我的好儿。”
杨辰吐了一口血沫子，拧笑着道:“是啊，爹爹，咱杨家门丁兴旺，龙生九子，各显神通呗。”
杨老爷子如豹子般眯起了眼睛:“杨辰，你真当我不敢杀你?”
杨辰这时也终于红了眼睛，他在这一场腥风血雨里搅和了半生，叫那所谓的权势和利益折磨得面目全非，如今杨家大乱，那小小的叟童都比这些权贵之人要活的有情有义。
他早已看够了这无趣的戏码。
“杀?爹爹，您还有几个儿子够您杀的?”他骂着，生平头一次对杨家显示出了自己的反叛:“您从来都教导我们要效忠，可只要威胁到您的地位了，我们这些儿子的命，哪个不是如草芥一般?！”
杨老爷子被质问得一愣，布满了皱纹的面容有了些松懈，他恍惚间看了看被压在地上的杨九郎与杨辰，又瞧了瞧滚到角落里的那颗杨晓东的头颅，忽然一股莫名的滋味儿涌了上来。
不过，那也只不过是片刻的事儿。
他和蔼地笑着摇了摇头，悲怆地背过了身子，摆了摆手，语调轻松又惆怅地道:“罢了罢了——那便，都一并杀了吧。”
只当是他白活了这大半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