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梦之夜·第七章

我抬眼看着这个自称“被除名的警探”的男人，他干净而略微有些严肃的脸上浮着一种高深莫测的表情，中等长度的短发向后梳理的一丝不苟，嘴上叼着一根雪茄，脸上带着耐人寻味的笑意地盯着我。
“借个火？”他两指夹着他的雪茄递了上来，我出于礼貌帮他打着了火。他深吸一口，吐出了一口烟气：“你这几天过的不怎么好，不是吗？”
“……”我没作声，把烟从嘴里抽出，也吐了一口白色的烟。
“先是被内勤局三番五次找麻烦，再是被蓄意尝试谋杀，现在又碰上这种事情。”他似乎叹了口气，但脸上仍然带着那种神秘的笑意，“这对于你来说确实不太好受。”
“你想说什么？”我毫不客气地问道。
“我想说，也许你可以加入我们。”他用左手捻灭了雪茄，盯着我说。我看向他，企图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什么不轨的痕迹，但他的眼神出乎我意料的真诚。
“加入什么？”
“我在你答应前不会说，温德尔探长。”他轻笑一下，拍了拍身上的雪，“不过如果你加入我们，不但你的案子很快就能水落石出，有些意外的东西也说不定会被发现不是么？”
言毕，他转身朝浓雾中走去，我看到他的右手似乎有些不同。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我朝着他的背影提高音量问。
“你很快就知道了，到那时会有人联系你的。”他头也不回，抬了抬左手作为告别，“我不会留下联系方式，但是正如《1984》里面所说，‘我们会在没有黑暗的地方重逢。’”
我的办公室，早上八点四十分。
我的门被打开了，斯科特探员和几个穿着黑色西服的人走了进来。他脸上仍然挂着一副轻蔑且带着点嘲笑的神情坐在了我的对面：“艾兰·温德尔探员，别来无恙啊…噢对，对于艾莫瑞斯探员的事我们…怎么说呢，‘深表遗憾’？”
我闷哼一声没有理睬，他用他傲慢而戏谑的语气继续说了下去：“啊呀…真可惜，你的小跟班就这么没了…不过你应该也不怎么可惜他，毕竟，‘他根本不可能胜任这份工作，现在不可能，将来也不可能，永远都不会有可能’，不是吗？”
听见他说出这句话，我惊愕地抬起了头——随后又愤怒地从桌后起身：“我警告你，不要试图激怒我，你们内勤局对我的跟踪和监视也不是无限制的。”
“哦…这可不是我们跟踪你，”斯科特探员笑着从西服内口袋里掏出一支录音笔，按下了上面的播放键，昨天我和医生的对话从里面传了出来，“堂堂探长居然无人可用，真是令人感到惋惜啊…”
他说话间，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办公室——虽然她试着把身子藏在内勤局的其中一个彪形大汉身后，但我仍然知道了她的身份。
“格洛丽亚？”我不无惊愕地走上前去，紧紧抓住了她的胳膊。她仓惶地望着我，眼睛里面充满了愧疚、恐惧和无助：“艾兰…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
“为什么？”在惊愕与被背叛的愤怒中我更紧地抓住了她的肩膀，她的眼中渗出了几滴眼泪，嘴里重复地道着歉。
“安塞斯塔医生非常配合我们的调查，而且作为一位称职的心理医生，她已经对你的心理状态作出了评估，艾兰·温德尔探长。”斯科特探员走到了我身边，“你有很严重的被迫害妄想症，且在工作中表现出来了十分独断专行且蛮横的一面……说到这，想必你也知道她的结论了，不是吗？”